031、桃花落尽人相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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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利州数日,战报不断传回百里府,日益白日化的战争,此刻已然到了大家都挑明局势的时候,皇宫内尚武帝对于这些现象始终一言不发,任由着两个儿子争斗,都置之不理。夺去江山似乎并非是他所想,江山也亦非他所要,所以两个儿子间的战局,他都不曾参与进来。

  仇千秋三万士兵挥兵直入皇宫,宫中禁卫军为数一般降服,剩下半数,全部血流成河,那些禁卫军的家人也尽数也谋反罪被男子充军,女子沦为军妓,这场夺位之战,到这里才算是真正的打响了。

  利州驻兵五千,城外有仇浩涯集结的十万士兵,兵分三路,包抄了邺城,只留五千士兵与利州防城军守护利州的安危,这一刻百里雪尘庆幸,战争是在利州城外打响的,若是其他城池遭受如此攻击,怕是难以护住城内百姓,反抗只能得来屠城的结果,利州还有百里家可守护。也庆幸,这场战争范围并不广。

  站在桃花树间,此时的桃花已然凋谢,就快要结果了,要想开花,只能等待来年的三月,百里家的美景这个时候也成了寂寥之色。指套嫩绿的树叶,还长满着整个树枝,不知今年是否还能结出往年那般多的果子。养育了代代的桃树,老了便换上新的,百里家的桃园从百里家坐落在此便有了,她不希望结束在她的手上。

  “雪尘。”身后传来百里踏浪老态龙钟的声音,看着站在桃树下的人儿,总感觉相处的日子不多了,孙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归宿,就要展翅翱翔桃园已经困不住这只金丝雀了。

  “爷爷。”回过神,走到百里踏浪身边,百里雪尘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的扬起,看不出忧伤与感叹,出落得大方的美貌为这时的神情增色不少。

  虽然知晓爷爷还未到需要别人搀扶的地步,但她却是下意识的去扶住他的手,感觉有些陌生了。

  小时候,她常年生活在雪山之后,每回爷爷去看她的时候,她都担心着爷爷走不稳了,所以搀扶着他在雪山散步。时隔多年,繁琐事务多,她一直没能好好的尽到身为孙女的孝道。

  父母去世得早,百里雪尘知晓这不仅是为难了她而已,爷爷要承担起百里家,需要付出的辛劳比她见到的要多。接手了百里家的事务,但是爷爷身上的重担也从未轻松过。她不是个好孙女,没能让他老人家享福,还拉入了战乱之中。

  “雪尘呀,以后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了,有些话,爷爷就现在跟你说了。”百年之后,百里家终会是她的,所以这时候若是不说,他怕没机会再与她说这些事情了。

  紧抿嘴唇,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口。眼神不敢看百里踏浪,她扶着人往桃园深处走去,慢慢的往前走着,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一般。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母亲其实并非江湖中人,你父母是如何结识的,已经过去太久,爷爷也不记得了,只记得你父亲带你母亲回来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着你了。”这些事情百里踏浪一直以为他会带到坟墓里去,朝廷离百里雪尘而言太远,所以这些事情不需要她去懂得,但是现在她选择这样一条路,那就必须告诉她,让她有个掂量的度。

  回忆起往事,百里踏浪神情中有着忧伤,看着远方,似乎能看见早已逝去的儿子与儿媳妇。

  在亭中坐下,思考良久他在继续开口。

  “你的母亲,曾经是入宫的妃子,身为官家之女,即便是不愿也会被选为秀女入宫,可是深宫之中怎么可能有外面这般逍遥的生活,想要得到君王的情感,又怎会简单,何况你母亲却是执意要出宫。”那段情感来得太伤人,一个入宫的妃子,一个江湖仗义行侠的侠士,要相爱在一起,就是件违背皇命的事情。

  百里家历来在江湖上都颇有威望,武学造诣在江湖上也算是各中高手,江湖与朝廷以往是很少牵扯的,就是牵扯也不会有现在那般多。一切都是源于那次的事情,大家开始不断的合作。

  “你也知晓,百里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即便是被别人知道,也无法彻底的除去百里家。”江湖上注重义气,若是惹来江湖动乱,大则同样可危机到圣上的皇位,所以尽管皇上知晓他的妃子跟着百里家的人离开了,并且还做出了苟且的事情,怀上了孩子依旧没办法裁决他们。

  可惜,终究抵不过命运那抹朱砂红。

  “那年的桃花开得最艳,就好像是最后绽放出它的美好,在利州郊外十相亭遇到敌人,你父母相继去世。”他们两个都葬在了那场桃花雨里,转身为了这一瓣瓣的桃花,继续留在百里家。“你母亲生前在宫中受了许多苦,遭受别人陷害,生下你的时候已经是九死一生了。”

  “我本不想你跟随仇浩涯在一起,嫁入皇家的命运太悲哀,本不愿你重蹈覆辙,只是事到如今,你已做出选择,爷爷也不阻拦你,只希望你好好保重,不要遭受到那样的对待。”身为过来人,百里踏浪看遍了生死,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只是孙女长大了,做事有分寸,若他阻拦只会导致两人见的隔阂。

  半响百里雪尘都未反应过来,没人告诉过她这些事情,她还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对父母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画像上。关于父母经历的事情更是了解得少,此时听爷爷这般说法,到是觉得难以接受了。

  深宫中的明争暗斗,这些似乎离她很遥远,即使想过要嫁给仇浩涯,但也从未想过要成为一国之母,亦或是宫妃。

  也只有这时,别人与她说起这些事情,才真正的感觉到,若她当真与仇浩涯在一起,那么等待她的就将是冰冷耸立的高墙,与高墙中的无数礼仪与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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