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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9、对酒当歌几多愁

　　最终，仇浩涯还是听从她的话离开了朝露殿。

　　这一去，宫中传言又会如何，现在百里雪尘并不想理会，甚至没想过要理会。如大家所见，她并不受宠，但也如大家所见，即使如此仇浩涯依旧需要她。

　　只是，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是倪玫，是宫中所有妃子。能表露出情感又如何，情有多深，痛就有多深，别人理解不了她要如何才能做到，在这种时候要将爱的男人，推到别人怀中。明知让他去倪玫那里后，结果就会变得很不一样，她却还是要那么做。

　　“大小姐。”绿芯始终不明，皇上既然来了，百里雪尘既然爱着，为何为何还要让仇浩涯去倪玫那边。深宫计谋她清楚的知晓，却还是将人推到了其他女人怀中，这种情况，她为何还要那么做。

　　“绿芯，去备壶酒。”也让她放纵一次吧，身为女人，她该自私的将人留下，哪怕对方真的出事，也与她无关，但是身为皇后，她就算知晓对方并无病痛，也还是需要将在身边的男人劝离，只不过为了所谓的稳定，她就必须如此委屈自己。

　　有时百里雪尘真的想，就这般将一切责任都放下，不要顾及百姓，也不要顾及朝堂的动荡，她只稍只好自己就足够了。只是她一旦这样想，想着利州将会变成如何，她就只能坚持下去，利州那处带着她所有情感的地方，那处她牵挂无数的城池。

　　绿芯去备酒，百里雪尘却是将全部奴婢都给遣散了，主只留下自己一人，就连舞倾城都被赶出了内室。

　　鼻炎，她重重叹出一口气，人生苦短，及时享乐，这句话若真如这般容易做到就好了。先人如此说，可否顾及过这般境遇，说得好及时享乐，何处能有所谓的乐能够享受。因一己私欲，还整城百姓，或是换一场战争，这样的事情，怎能去做。

　　终究，到底她是被是责任束缚了一生。

　　绿芯端着酒悄然走进来，将酒放下，随后站立在一旁。

　　“你也下去吧。”她只想一个人静静，放纵一次，让绿芯留下只会看见她狼狈一面，为她担心，所以还是不要留下比较好。

　　“可是……”话还未说完，就见坐着的百里雪尘举起手，对她挥挥，示意她下去。绿芯走出半步，回头看眼她，还是如旧的神情，只是眼中抹不去的哀伤，掩盖了平日的睿智，如此情况即便她出去，亦是能想象到她在里面会是如何场景。

　　转身离去，将寂静留给她自己，绿芯也明白她的意思。

　　伸手，将酒杯倒满，仰头一口饮进。

　　常说一醉解千愁，又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有时她就不明，这两句如此冲突的话流传下来，到底是让人如何相信，该相信哪句。或者连先人都不明，该相信哪句话。

　　一杯接一杯的酒喝入肚中，她却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盲目的喝着，这或许对她而言是最好的方式。

　　“独享美酒，百里小姐倒是好雅兴。”帘外传来声音，半是调侃，半是开始了话题。

　　低头不语，她依旧享受着美酒。

　　即使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人是谁。能这般随心所欲进入朝露殿，并且都是躲避着无人之时才敢出现的人，除去夜谨辰怕是再无他人了吧。

　　这人也奇怪，时常如此偷偷摸摸的来找她，却是从未想过要将身份告知，如此的人，她该如何想？是在戏弄她，还是想看她的笑话，每每如此，难道很好玩吗？

　　未经主人允许，在百里雪尘对面坐下，顺便拿过一个酒杯，夜谨辰自己动手为自己斟上一杯酒，随后举起酒杯，说：“敬感情不顺的百里小姐。”

　　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感情不顺的百里小姐，是有多想嘲讽她现在的境遇，才能如此大方的说出这番话？

　　举起酒杯，与他的就被相碰。“是否该说句多谢？”

　　仰头，将美酒饮下，比起她的豪爽，夜谨辰倒是慢慢品尝。也是如此佳酿落入她口中倒是可惜了，遇到不懂欣赏它美好的人，她就是如此。

　　“第二杯，敬百里小姐的大度。”

　　能将到身边的男人，仅仅因为一个谎言，就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她确实大度，值得敬。

　　“第三杯，敬百里小姐的识相。”

　　抬眸，认真的打量着夜谨辰，今夜他穿着银白色的衣衫，还是显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了，让她难以反驳一句，无论是他的到来，还是现在他出口讽刺，她都只能处于被动。

　　能够在严谨的皇宫出入自如，在武学造诣上，想必已然是出神入化，相比较之下，百里雪尘都未必能够做到如此随意进出皇宫，所以可以肯定她武学上不如他。而他又将她看得太透彻，更是让百里雪尘反驳不了，可见在言行方面她亦不是他的对手。

　　就如他所说，确实该感谢她的识相，识相的了解即使她喊人来，也不过是徒增死亡，所以选择这样面对面的与他喝酒，真是识相到了极点。

　　喝下手中的酒，她没有再开口，两人只是无声的喝着，就如陌生人那般。

　　也确实，他们就是陌生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