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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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大的压迫感使行止顿觉不妙,他转身欲逃,唐婉儿迅速追上,步步紧逼,招招置人于死地。

  行止只得用尽全部灵力与之战斗,一只惨白纤长的手抓住他的肩膀,行止凌厉的剑气欲将其砍断,唐婉儿见势不妙迅速撤回,行止乘胜追击剑气直逼唐婉儿,后者躲闪不及手臂硬生生被剑气划破一刀口,但那受伤的胳膊没有流血却翻起一块白花花的肉,看得行止恶心,却还是努力压制住了想吐的冲动。

  不知打了多久,天已微微变亮,唐婉儿似是一个永动机,永远不会累,招式一招接着一招,而此时的行止早已精疲力尽,一个不敌被唐婉儿一掌袭至胸口,顿觉胸口发闷,喉咙间一股腥甜的味道溢出。

  噗!

  行止吐出一口鲜血,抬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液。

  天旋地转般的炫目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云海之中,又似随风飘扬的柳絮,双脚竟如同面条一般瘫软;他看见远处似乎有几个身影朝他跑了过来,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如同一桩朽木,就这般倒下去。

  行止从昏迷中醒来,入眼是床上飘动的床帘,想起床却发现浑身疼痛使不上劲儿,闷哼了一声,不小心吵醒了趴在床延边睡着的人。

  睡着的人正是乔星竹,被惊醒后眼里满是喜悦的说道:“你终于醒了,饿了吧?我准备了粥,凉了又叫下人去热的,现在还没凉,趁热喝。”

  说罢便端起床边柜子上的粥舀了一勺送到行止嘴边,行止对这过度热情的反应并无何感觉,淡淡道:“多谢乔公子,我早已辟谷,不饿。”

  乔星竹眼里的期待换做满满的失落。

  是啊,他早已忘了。

  也许他救过的人数不胜数,又怎会记得一个默默无名满身脏兮兮的孩子呢?虽猜到他早已忘却,但实际发生时,却又那么难过。

  罢了,只要自己能陪着他看着他便已是心满意足。

  乔星竹微笑道:“仙君叫我星竹便好,这粥……您若不愿喝,我便叫人撤下去罢。”

  “不必。”

  不知为何,行止看着乔星竹眼里流露的失落,有些于心不忍,听他说要下人将粥端走时,竟未经大脑思考便说了不必,待说完后,才发觉自己刚刚语气的急切。

  看着乔星竹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产生怜悯之心呢?

  行止暗自嗤笑摇了摇头,大概,是跟无恨仙尊那老头儿待的时间久了,便也学会了他的妇人之仁罢。

  乔星竹闻言乐开了花,连忙又端起粥来。

  行止想起身坐着,却怎么都使不上劲,乔星竹见状连忙放下粥扶他坐起又拿了个枕头给他靠着。

  随即乔星竹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他本想自己吃的,但是不知为何连手都抬不起,没办法只能忍着心里的异样将整碗粥都吃完。

  期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这碗粥仿佛吃了很久。

  待一碗粥都喝完后,乔星竹把碗放到一边还未等行止开口便道:“你已昏迷了五天五夜,那日发现你不在,那两位仙君便到处找你,在城外找到你时你已身中剧毒,幸亏发现得及时,不然,你这一身修为怕是废了,下次……便不要这番冲动。”

  “……”

  见行止沉默,乔星竹一脸真诚道:“是在下僭越了,仙君莫要介意,只因在下身体不好一直都是在家待着,无甚好友,遇见仙君觉得志趣相投便私自把仙君当做知己,刚刚语气中些许责怪,望仙君莫要生气。”

  其实行止并没有生气,之前乔星竹对待他的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异样,如今听他这番话,应该是太需要朋友的陪伴,遂心中的不惑都随之消散。释怀笑道:“既然星竹说了把我当做知己,那为何还一口一个仙君的叫着呢?我叫行止,往后若是有需要,尽管来暮云峰找我。”

  “真的?”

  乔星竹激动得站起来,随即又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坐下:“那……是不是我的所有要求你都会满足我?行止。”他小心翼翼的喊出了那个心心念念了无数次的名字。

  行止哈哈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啊,一开始就提要求的吗?”

  看着乔星竹淡漠下去的眼神,他又继续道:“不过呢,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其他的哪怕是得不到的或者是做不到的,我都会尽全力而为为你做到,怎么样?”

  行止本是随口一说,他觉得这个十六岁的人像个孩子似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脸上,这可是堂堂黎安城城主的宝贝儿子,那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乔城主可是把他捧在心尖尖儿上的,能有什么要不着得不到的东西呢?随便哄哄就好了,保准喜笑颜开。

  果然乔星竹闻言更是激动得无以复加,眼里似有星辰闪烁,支支吾吾道:“那……我也不会让行止去为我上刀山下火海的,只是……我确实有两个小小的请求,”怕行止不同意,又连忙道:“我的请求很简单的,只希望行止回暮云峰以后,能常下山来陪陪我,至于第二个……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也不会很难的,只要行止愿意,一定能做到。”

  他两只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行止。

  行止心想:这也太简单了点吧,他知不知道他在向天下第一大派暮云派无恨仙尊的小弟子、未来的暮云派掌门人提要求啊?

  最起码应该要点仙丹妙药,再不济也是灵石符箓之类的吧,虽然有些东西于普通人无用,但有些东西还是很有用的啊。

  果然是个从小孤单缺少朋友的孩子,居然最想要的是有人陪。

  行止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了,约定每月至少来黎安城见他一次,好在黎安城就在暮云峰脚下,倒也不费事。

  但行止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一次许诺,就是致使他以后万劫不复,痛不欲生的开始。

  据乔星竹所说,那日行止在城外与唐婉儿打斗时,唐婉儿最后那一掌含有剧毒,幸好金瑾与严非及时赶到救了他,随即乔星竹便把他送回府中疗伤。

  五日都过去了,不知两位师兄那边怎样了。

  行止正担心着,门被人推开,进来之人正是金瑾和严非,还有他的师尊无恨仙尊。

  无恨仙尊看到行止,连忙走到床边坐下,关切的询问伤势,行止还是一样浑身没劲,胸口处隐隐作痛,但为了不让无恨仙尊担心,还是说了一句好多了。

  无恨仙尊既心疼又责备:“为师不是给你说过了不要逞强吗?你把为师的话放在哪里?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该如何向你死去的母亲交代啊?”

  “师尊,我真的没事了,对了,师尊怎么会来啊?”

  “你大师兄发信号说遇见魔族之人,怕你们有事我便连忙下山了,那唐婉儿逃了,你大师兄和二师兄去追,她逃到了魔窟,为避免打草惊蛇,我让他们先回来了。”

  行止不解道:“那唐婉儿为何会是魔族?若是普通人的话,修炼魔族功法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就如此高超的武艺,而且师尊可是大乘期啊,她是如何能从师尊手里逃脱的?”

  金瑾道:“据我们了解,唐婉儿当时离家出走后便在附近的一个小镇生活着,期间偷偷过去找过李冲,后来他们便在那个小镇一起生活着,一年后李冲进京赶考高中状元,被皇上看重亲自许了一门亲事,乃是当今丞相之女顾容,李冲攀上这等权贵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欣然答应。”

  而此时的唐婉儿已有身孕,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绝,便去找到了李冲,李冲怕事情败露被丞相府之人发现,为了安抚住唐婉儿便骗她说这是皇命不可违,与唐婉儿约好三日后在城外见面私奔。

  三日后唐婉儿如约而至,迟迟未等到李冲,却等来了杀手,他们将唐婉儿杀害后丢弃至桥下的河中,谁料唐婉儿没死,反倒是被魔尊的属下墨渊遇见,三魂早已丢了七魄,再加上浓重的怨气,自然是魔族炼制傀儡的好材料,只是她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只能不断的吸取精力才能保持住自身功力不减。”

  唉,行止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这唐婉儿也是个可怜之人,一片痴心错付还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唉?他怎么变得跟师尊一样啊?伤春悲秋的,果然是跟师尊待得太久了,看样子得离他远点,免得得跟他一样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

  行止将这些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又问道:“那为何有的人他吸食了精力,而有的人至今失踪还没回来呢?”

  严非激动地说道:“你提到这个我就很生气了,我们追随唐婉儿到了魔窟之后,发现她居然把那些失踪之人炼制成了傀儡,还和墨渊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离太远没听清,不过肯定不是好事。”

  无恨仙尊眼里晦暗不明,随即说道:“若是如此,那便不好办了,近年来魔族越发骚动,现在又要炼制傀儡,恐怕,大战即将来临啊。”

  行止以及金瑾、严非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是平时听说魔尊作恶多端,杀人不见血,但其实他们都未见过那魔尊真容,只是听说那魔尊年轻时面如冠玉,英俊潇洒,这些年基本上都是魔尊的属下墨渊出来办事,倒是鲜少有人见过那魔尊真容。

  随即无恨仙尊拿起行止的手便开始把脉,脸色阴沉,看得行止不经心里打鼓。

  赶在无恨仙尊开口前说道:“好啦,徒儿知道错了,徒儿下次再也不冲动了,师尊别生气啦,你看,徒儿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还有脸说?”无恨仙尊气恼地看着行止,后者撇撇嘴不说话。

  几日后,待行止伤势恢复不少,无恨仙尊又输送些灵气助其疗伤后便向黎安城城主告别,临走时乔星竹望着行止,那双流光溢彩的眼里此刻充满了不舍,他嘴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说道:“等你。”

  行止点头示意,随后跟随无恨仙尊离开了黎安城,因唐婉儿逃走,为防她再来迫害百姓,所以安排金瑾和严非在黎安城里守株待兔,又多安排了几个弟子前来保黎安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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