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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凌渊对上女子的目光，心里又是一颤。

　　怎的这么眼熟？但他并没有和江都王在此国宴前见过。瞅着那张面具，慕凌渊觉得有些碍眼。刚抬起手，宋微歌瞬间反应过来，一眼就知晓了他的意思。

　　响声一起，男子的手便被打落。微歌随即勾唇冷笑：“将军，请自重！本王的面具，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慕凌渊一怔：“是本将逾越了。”

　　自知逾越了，就不会离本王远点？微歌瞥着他刚刚在自己腰际松开的手，又盯着他看了一会，一声不吭地转了身。

　　欲要抬脚，女子忽而想到了什么，低笑起来：“将军这几日在城中，看似玩乐的很好？”

　　慕凌渊瞬间眯起眼睛：“王爷这是何意？”

　　宋微歌冷哼一声，就知你那身份是假的。她稍一侧头，玩笑地看着他：“将军身手不错。”

　　慕凌渊不知道这女人打的什么心思，却还是如实回道：“王爷谬赞了。回涯山出来的弟子，不敢摆弄功夫。”

　　还真是回涯的子弟？微歌垂眸想了一阵，试探问道：“本王自知回涯山人早已隐居……将军这是……”

　　“本将自是高攀不了回涯山人。”慕凌渊笑了起来。

　　微歌恍然。原来只是回涯的一个无名小卒。若不是，恐怕和雪墨那边还有一层关系，如此一来，就该麻烦了。

　　“王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慕凌渊见她久久不说话，笑出了声，右手半握放在嘴边遮掩：“王爷若问，凌渊自是有问必答。”

　　“呵，本王对你没兴趣。”微歌回过神，对着他吐出一口气讽刺道。

　　“难道王爷不是在打探本将？”慕凌渊露出疑虑的表情，直直盯着面前这个低一头的女王爷。

　　真是个奇怪的身份，从古至今，他都没听过“女王爷”这个称号。倒是先祁和后宋的前朝，出过两名女将军。

　　一名就是今日宴会上所提及的娴丰皇后，另一名是先祁前朝将军府的嫡女。

　　自古英雄与美人相称，而这两名女英雄，一个做了皇后，日夜操心国事，稳了江山却挂了一个干扰朝政的罪名，后半生独自深居冷宫，只留下三千蕴水剑供后人遐想。一个征战沙场数载，令人折服，武功了得，心中却太轻信他人，最终栽在了最爱的人的刀下。

　　然而自古女子也不如男。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凡有点才华的女子，总归是要遭人议论的。

　　宋微歌是从小听着言语长大的，其他姊妹在学艺时，她却是在看兵书。自然是听多了蜚语。

　　回了神，看见女子眼神移动，接住他的话轻佻道：“将军以为，本王凭什么会打探你？”

　　慕凌渊僵住了嘴角的笑容，难免尴尬：“是本将多疑了。”

　　微歌没了下文，转脚就走。

　　“本将是不是在哪见过王爷？”慕凌渊突然问她，让女子还没走出多远，就又停了下来。

　　见过？在哪里见过？微歌细细回想，除了前些日子她用小祖宗的身份见过以外，这还是江都王第一次见镇国将军。

　　难不成他认识夏云歌？宋微歌浑身一颤，诧异地转回头盯着他。不对，且不说她现在遮了容貌，在大夏时，她并没有见过慕凌渊！一个久居深宫的公主，怎么会和一个宫外的男子认识？

　　“将军又是何出此言？”微歌镇定下来，谨慎地开了口。

　　男子一恍而笑：“只是觉得江都王甚是眼熟……”连摸了两次腰，确实那么熟悉。

　　微歌嘴角一抽：“恕本王直言，前世今生这种匪夷所思的学说，本王不信。”

　　“巧了，本将也不信。”他信一眼定情。慕凌渊退后一步，拱手告辞：“既然如此，王爷，凌渊就先行一步。”说着，他转身原路折回。

　　微歌皱起的眉头舒展开，瞅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出神。

　　月黑风高夜，继续留在宫里，怕是会撞见什么事。女子张望了几下，也回身折了回去。

　　若是自己再走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出的了宫门。

　　念岚没有跟主子进殿，而是等在马车上。见一辆一辆马车从身边驶出，小丫鬟焦急的不行。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人，王爷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怎么？在这站着作甚？”

　　念岚回头，快速行了一礼：“夜凉，王爷还是快快回府吧。”

　　微歌点点头，正想顺着她的话登上马车，又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她：“念五可去了？”她出了大殿就叫殷孑的人快赶送来了密信，不出意外念五应该早就跟上了少虞的马车。

　　“跟上了。”念岚回道，女子听后才放心的坐了上去。

　　车轮转动，颠簸几下，很快平稳地朝江都王府奔去。慕凌渊看着烟灰，若有所思。

　　“将军。”云天抱拳，随手掀开了车帘。

　　“给本将一匹马。”

　　“啊？”云天一愣，没反应过来。

　　慕凌渊好笑的扭回头，冲他脑壳敲了两声：“你主子今晚，想骑马回去。”

　　“将军……”云天听完欲哭无泪，这主子又在想些什么啊！不过侍卫就是侍卫，他只好听了将军的话，片刻后不知从哪拉来一匹。

　　枣红色的烈马鼻子一扬，看也不看慕凌渊，扫着尾巴哼哼直响。

　　男子顿时想起一张不施粉黛的骄傲面孔，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云天瞪圆了双眼，瞅着手中的绳子不知所措。幸好将军及时从他手里拽过了马匹，衣角一掀跃了上去。

　　两腿收紧蹬肚，身下的烈马开始不安地鸣叫，前蹄瞬间蹬地，半个马身凌跃在半空。男子赶忙拉紧绳浆，带着护腕的手随意抚摸了几下，赞叹道：“确实是一匹好马，灵性的很，可惜另有其人了。”

　　听到这句，这马仿佛应了一般，不再乱晃头。

　　将军咦了一声，就见这马拔腿开始跑！越跑越快，云天在身后高喊着，转眼就不见了将军的身影。他狠狠拍着大腿，转身架着马车就追赶了过去。

　　夜晚的皇宫是出奇的静，已经没有了歌舞的喧哗和霓光闪烁。站岗的禁军刚想锁上宫门，殷孑叫着就闪身挤了出来。

　　他眯眼扬头，瞅着两道消失的背影重重叹息。

　　坏了坏了，这大夏的将军把江都王放在皇宫的千里马给骑走了！他可怎么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