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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

　　众人寻声看去，张家振从人群中走出来。

　　掏了掏口袋，没有几块钱，又回了家中。

　　原本准备下地干活的邻居们，一个个走不动路，纷纷停住脚步。

　　张家振回来的很快，把一块方巾打开，里面是摆放整齐的钱。

　　五块，十块。

　　零零散散，一堆。

　　张家振交给秦红：“秦姨，你先拿去给晓露看病，不够再说。”

　　秦红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孩子阿姨不需要你的钱。”

　　张家振一脸坚持的把钱递了过去，“秦姨，这个时候你也别和我客气了，赶紧把钱拿着吧。”

　　秦红是真的不想收。

　　对孩子来说，这确实是救命的钱，但眼下，他们手中有钱，若是再让张家振拿这个钱。

　　他们收下，那就是欠人情的事情。

　　乔小六扯了扯秦红的衣服，小声道：“妈，你收着吧。”

　　秦红捏着皱巴巴的钱，犹豫的感谢：“多谢你了。”

　　张家振四处看了看：“有乡亲们有车吗？借一下车。”

　　人群中，小结巴龚玉堂抬了抬手：“张大哥，我家有。”

　　借了车，秦红感谢过后，骑着自行车，带着乔小六去看手。

　　人群接着散了。

　　龚玉堂和张家振并肩行走。

　　远远的，还能听到小结巴询问大城市的生活。

　　抵达卫生诊所，乔小六说啥都不愿意去，秦红急的骂了几句。

　　乔小六靠近她说：“妈，我说了蚯蚓就行了，伤的还没大哥重，大哥那种才是需要住院治疗，咱们去看看粮食怎么卖吧。”

　　秦红脸色变了变，小声道：“你的意思，以后拿出来卖？”

　　乔小六点头：“看情况。”

　　外头卖的贵，就拿出来卖。

　　二人转了转，来到市场。

　　乔小六上前，笑呵呵的问道：“大哥，你这粮食怎么卖？”

　　老板抬头一看，“一毛八一斤。”

　　乔小六琢磨一会：“那你收粮食吗？”

　　老板听这话就不简单，这母女俩人应当不是想要买米，看这穿着打扮，也知道拿不出什么好米。

　　态度变得有些冰冷：“这个嘛，需要看你米的好坏。”

　　乔小六哦一声，拉着秦红离开。

　　“他的态度不好，不会说实话，咱们不拿出来卖。”

　　二人转了一会儿，买了一斤排骨和猪肉，又去卫生诊所拿了药膏。

　　“要不，去看看你大哥？”秦红试探性开口。

　　乔小六买了水果去看。

　　乔保家挂着吊水，还需要住院，钱还是问题，大伯母看到她们拎着东西来，也客客气气的聊了一会儿天。

　　傍晚回去。

　　乔小六吃完饭，和秦红一块抬粪水。

　　一瓢瓢泼地里，臭味熏天。

　　吃完饭，一家子气氛都不太好。

　　乔三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乔小六看的头疼。

　　这个爸，想干啥一眼就看出来了，还不开口？

　　秦红送过去五十块钱。

　　乔三海吓了一跳：“你哪来那么多钱？”

　　秦红：“存的，你要不要？”

　　说完，作势要收回来。

　　乔三海一把拿过去：“要要要，老婆，我爱你。”

　　说着，在秦红脸上吧唧一口，连忙跑出去。

　　乔小六：“……”

　　虐狗了！

　　一连几天，乔小六都没洗澡，夏天身上臭烘烘的，其他的家人都下地干活，她一个人在家。

　　穿着短袖，手臂上还涂抹蚯蚓。

　　碗中的蚯蚓已经死了，水也少了很多。

　　“砰砰砰。”

　　大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乔小六扯着嗓子喊道。

　　张家振：“是我。”

　　乔小六疑惑的走到门口，大门一开，看到张家振手里端着碗，里面是水饺，还冒着热气。

　　“这是……”

　　张家振看着她道：“我有些发热，今天没去。正好你受伤在家不能动，我和秦姨说了顺道给你做个饭。”

　　乔小六迟疑的接过：“谢谢你，进来一块吃吧。”

　　乔家的厨房还算大。

　　吃完饭，张家振收拾碗筷，“我等会去镇上，你去吗？”

　　乔小六动了动受伤的手臂，脸色有些嫌弃：“这个味道我都受不了，别人闻见，不要嫌弃死我。”

　　“没事的。”张家振无奈一笑。

　　好说歹说，把乔小六一块带上了。

　　她坐在后面，一只手扯着张家振的衣服。

　　遇到颠簸的地方，张家振都刻意放慢速度。

　　乔小六坐在后面，漫不经心吃着张家振给的糖。

　　“张大哥，你多大了。”

　　“21。”

　　乔小六：“哦，我刚满十八岁。”

　　地上的影子被拉长，乔小六觉得有些梦幻。

　　张家振年纪不大，长的痞帅，不怎么笑，可笑起来有酒窝，好看极了。

　　做事沉稳，也不像是21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张家振先去拿了首都寄来的东西，又去供销社转了一圈，张家振买个一些菜，乔小六也买个一些小零食，小饼干。

　　这些有年代感的酥饼，月牙形状的糖，换做小时候，她喜欢吃，现在吃着很腻人。

　　她买，都是给秦红吃。

　　二人排队付钱。

　　刚要出门，却被人拦住。

　　扎着麻花辫的女人拦住大门，目光凶狠落在乔小六身上：“你不能走。”

　　“为什么？”乔小六皱了皱眉。

　　张家振笑了笑：“你好，有什么事吗？”

　　“偷东西。”售货员手指着乔小六，不客气道。

　　偷东西？

　　周围人闻言，放下手中要买的东西，纷纷看过去。

　　“长的漂漂亮亮，是个小偷啊！”

　　“这女人，穿的人模狗样。”

　　乔小六淡淡看着周围人。

　　全凭一张嘴，就可以胡说八道了？

　　那她也会胡说。

　　张家振脸色一变，皱着眉：“这个女同志，你不能污蔑人，我们清清白白，不可能偷窃。”

　　售货员横眉竖眼，用鼻孔瞪人：“她口袋鼓鼓囊囊，不是偷了我们供销社的东西，那是哪来的？”

　　乔小六下意识看口袋。

　　确实鼓鼓囊囊。

　　是张家振给的糖。

　　还有巧克力。

　　供销社里面也有卖糖的地方，好巧不巧，那不是柜台里面的，而是放在一个大桌子上，用挡板分开。

　　她刚才也从卖糖的地方经过。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不是……”张家振蹙了蹙眉，开口要解释。

　　不等他把话说完，售货员上手推乔小六，另一只手伸向口袋。

　　“哗啦啦。”

　　糖果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