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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南海大手一挥：“来！出生入死半辈子，枪林弹雨都没能吓得住我，单凭你们神神叨叨几句话就能把我唬住吗？”

　　李炎笑笑，示意林南开始施术。

　　林南一番操作，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儿，他做了一个收势的动作。

　　“结束了吗？”唐南海问。

　　林南盯着唐南海眨巴眨巴眼，又扭头看看唐琳。

　　许久，他挠挠头，把目光投向了李炎。

　　“炎哥，连不上啊。”

　　李炎那张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此时也露出一丝困惑来：“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吗？”

　　“不可能啊，我流程很规范的。”

　　李炎想想也是，林南虽然是个看起来不大着调的青年，但在术法上，他还真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不至于连玄镇宫弟子的必修术法都做不好。

　　“那再试一次。”李炎说道。

　　林南点点头，就要动手。

　　唐南海突然一拍桌子，蹭地站立起来。

　　“你们两个神棍，耍我玩是吧？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说着，他大手一挥，从门外冲进来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将李炎和林南团团围住。

　　“您现在还不能抓我们，”李炎看向唐南海，“如果你现在把我们抓起来，您的女儿就不知道何时能够醒来了。”

　　“你还敢跟我提我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你，唐琳能躺在这里吗？”唐南海怒极，指着李炎吼道。

　　“所以我一定要把她救醒。”李炎面对唐南海的盛怒丝毫不惧，目光坚定地看着唐南海。

　　“我想医务人员应该已经向您出具了唐琳的检查报告，唐琳的状况不是普通的生理损伤，这一点您应该很清楚。”李炎目光转向唐琳。

　　唐南海的盛怒出现了一丝破绽，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几分。

　　“看来唐琳的状况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李炎继续说道，“但不代表没有办法解决。”

　　李炎复又看向唐南海：“您既然已经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了，再宽限我们一点时间又能如何？否则，我不能保证唐琳能不能醒来，又或者说，醒来的会不会是唐琳。”

　　“醒来的会不会是唐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唐南海黯淡下去的眼神突然亮起来，瞪着李炎问道。

　　李炎试图走向唐琳的方向，被围住他的制服人员伸出手臂拦住。

　　“让他过去。”唐南海出声命令道。制服人员的手臂应声而落。

　　李炎走到唐琳身旁，伸出修长的手指，向唐琳白皙柔嫩的脸蛋伸去。

　　“你要做什么！”唐南海一步跨上前，握住李炎的手腕，眼里要喷出火光。

　　“司长大人，我虽是个法医，但也是个医生，我能做什么呢？您完全用不着如此提防我。”

　　李炎无奈地叹口气，谁能想到人前德高望重、公正无私的龙虎司司长，私下里竟然是个丧心病狂的女儿奴？李炎内心一阵无语。

　　唐南海闻言微眯了双眼，盯了李炎好半晌，才将信将疑地松开钳制住李炎的手。

　　李炎手指小心地撑开唐琳的左眼眼睑，唐琳的眼球裸露了出来。

　　漆黑的瞳孔在重见天日的瞬间一下子收缩成一个小圆点，瞳孔周围琥珀色的瞳仁在活跃地抖动着。

　　看到李炎这一举动，唐南海又急了。

　　“我女儿她还没死呢！你看她瞳孔做什么？！”唐南海说着，又要上前。

　　“看瞳孔并不仅仅是诊断死亡，还有对光反射，以及诊断颅脑损伤。”

　　李炎没有理会唐南海的怒气，扒开唐琳的右眼也看了看。

　　“左右眼双侧瞳孔大小一致，说明颅内没有损伤。”李炎直起身来，看向唐南海。

　　“身体无外伤，各项生理指标正常。只是看起来一直处于睡眠状态，无法醒来。医护人员给您的诊断结果是这样说的吗？”

　　唐南海强压下怒气，点点头。

　　“您的女儿现在正在与她体内的另一股力量相抗衡，所以如您所见，她即便处于看似睡眠的状态，意识也仍旧活跃。”李炎指了指自己的眼球。

　　“她的精神力量的确很强大。”李炎向病床上的唐琳投出赞许的目光，“强大到可以与鬼师傅的煞气抗衡而且不分上下。”

　　“而这股强大也正是她的弱点所在，因为强横地守卫着自己身体的占有权，她抗衡鬼师傅煞气的同时，将外界一切尝试进入她体内的气都拒绝在外了——无论好的还是坏的。”

　　“连您也抗拒在外。”李炎看向唐南海，目光淡然。

　　唐南海眼中涌现一丝难以置信的情绪，渐渐取代先前的愤怒。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

　　许久，从双臂的空隙中透出他苍白的声音：“那就以唐琳为发起者，系起连命结。”

　　“就算不能把我的命加在她的命上，我也要……知道她到底承受了怎样可怕的痛苦……”

　　病房中一时安静下来。

　　“怎么，做不到吗？”见没有人回应，唐南海抬起头看向李炎，“你小子不是本事很大吗？”

　　李炎叹了口气，以唐琳为连命结的主动发起人，根本于事无补。

　　这样做既不能保障唐琳的性命，也不能减轻唐琳的痛苦——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把唐琳的痛苦复制一份，让他的父亲也切身体会一下。

　　“如果您一定要这样做，那我也没有办法。”

　　李炎伸出手，点在唐琳光洁的额头，“林南，再来一次。”

　　林南应声，上前摆开架势。

　　李炎看了唐南海一眼，唐南海目光坚定而又温暖，注视着唐琳，已然做好准备。

　　李炎低下头，默念咒语，指尖在唐琳额头浅浅划过，白皙光洁的皮肤上绽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凝聚出一滴殷红的鲜血。

　　他手作剑指，那殷红的血珠便随着他的动作平稳地悬浮在空中。

　　唐南海这一刻货真价实地震惊了，他心中又浮现出了当时唐琳问他的那个问题——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之说吗？

　　咒语声在唐南海耳边细密地响起，视野里手捏法诀的年轻人身姿轻盈仙风道骨。

　　一滴殷红的血珠在他眼前逐渐变大，直到他眼前的世界被一片鲜红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