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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从业二十多年的老大夫，我从未想到会在一个临产孕妇的身上，见到那种匪夷所思的东西。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我选择隐瞒这件事，并宣称了一尸两命的死讯。

　　然而这个讯息很快招来了各种舆论和谴责，外界骂我是庸医，说我害死了两个鲜活的生命，迟早要遭报应。

　　我本想着对这些污言秽语置之不理，却不料报应真的来了。

　　凌晨两点，在医院值班的我有些打哈欠，为了抖擞精神，我起身要去泡杯咖啡。

　　然刚出值班室，一侧空病房的房门突然打开。

　　未等我反应，房内无边的黑暗中伸出一双粗健的手臂猛然抓住了我的双肩，把我拽了进去。

　　视野变得漆黑，我剧烈反抗，身前传来巨力瞬间将我摁倒。

　　接着一双双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按住我四肢的同时堵住了我的嘴。

　　『老大，制住了。』

　　一个男人的喘息声响起，随后灯被打开。

　　啪！

　　刺眼的光直戳我的瞳孔，片刻的恍惚后，我看到一个个狰狞的面孔，尤其是他们的目光，异常凶冽。

　　而原本的病房，已经被塑料模整个包裹，这些人的身上，也都披套着透明的雨衣。

　　『对不住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到了那边别怨恨我们弟几个。』

　　蹲在我脑袋前的平头大汉紧紧攥着开锋的匕首，手背青筋暴起，对着我的眼睛一点点挪来。

　　『先挖眼睛，再割舌头，然后分尸喂鱼，这次的雇主是真的狠，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

　　一旁的小弟啧啧附和，我的瞳孔急剧收缩，终于弄清了当下的局面。

　　这是一群杀手！

　　心脏骤跳，求生的欲望让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挣脱了一个分神看戏的小弟的束缚。

　　一只手获自由，我赶忙掰开堵住嘴的手，急促开口『我有钱！我的命值多少钱，我出双倍买我的命！』

　　刀尖停在咫尺之处，平头大汉若有所思的与小弟们眼神交流。

　　这一幕让我看到了希望，有戏！

　　看来他们并不是专业的杀手，只是一群图钱的亡命徒。

　　几秒后，平头大汉似笑非笑的收起匕首，却没有让小弟们放开我。

　　『秦大夫你这样做让我很为难啊，这可是杀手的大忌，要是被雇主知道了，我们弟几个可就没命了。』

　　『我发誓一定保密，请你们相信我。』

　　我尽力表现的真诚，可平头汉摇着头，似笑非笑的眼角渐渐眯起。

　　我有些茫然，片刻后恍然明白，他想要的不是口头保证，而是一个真正可以放宽心，或者说足以让他为此舍命逃亡的筹码。

　　『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

　　我盯着这个贪婪的男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因为除了工作攒下来的一笔钱，我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什么都不要，听说前段时间你负责了一场接生手术，手术进行到一半你突然赶跑了所有的医务人员，在场人都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可手术结束后你却说一尸两命，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头汉的眼睛时晦时明，我没想到他会提及这件事情。

　　脑海中回忆起那日的所见所闻，我的脸色止不住泛白。

　　奈何于当下的逼迫，我苦涩开口『死了，都死了，是我无能为力，说是庸医也不为过，但我从医二十多年，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哦?怎么说。』

　　『那个女人肚子里怀的不是婴儿，准确来说，是一只浑身长毛的爬行生物。』

　　『那婴儿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不敢想的地方，婴儿的哭声就是从爬行生物的嘴里发出。』

　　『嘶……然后呢？』

　　平头汉眼窝扩张，倒吸着凉气。

　　『察觉到不对劲，我驱散了所有人，准备把那爬行生物从肚子里取出，也就是在这时，孕妇无征兆的大出血而亡，没多久爬行生物也没了气息，一尸两命。』

　　『秦大夫你说的这些，我该如何确定真伪?』

　　平头汉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踱步。

　　『尸体已经火化，我的手机里留有孕妇的死亡影像。』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平头汉接过查看，红色的屏面侵占平头汉的脸庞，平头汉的眼中随之浮现出惊恐。

　　因为那满屏红，是血水的颜色。

　　关掉屏幕，平头汉挤着笑容『谢谢你的坦诚，秦大夫。』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不能。』

　　『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的是不杀你。』

　　我大惊失色，此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们在演戏，真正的目的是从我嘴里套出那场手术的实情。

　　平头汉吩咐小弟将我绑起抬出医院，凌晨三点的夜又黑又凉，我被塞进一辆黑色轿车里，驶向未知的地方。

　　晃动的车身犹如我的心绪忐忑不安，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

　　一个高挺的男人站在车前，平头汉掐媚的来到男人身旁，熟练的递烟点火。

　　『凯哥，人到了。』

　　男人轻嗯，我被粗暴的抓起头发，拖下了车。

　　看着四周幽静的深山老林和两米外挖出的大坑，我慌了神。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报警……』

　　我放声大喊，回应我的却只有奚落的笑声和讥讽的眼神。

　　『你好秦大夫，我叫王凯，是苏宁的丈夫。』

　　不久，掐灭烟的男人开了口，他说的苏宁，正是手术里的孕妇。

　　『把你请到这里来，是想再向你确认一遍，苏宁的事，除了你和我的这些兄弟，还有谁知道?』

　　王凯的眼里不含一丝感情，宽阔的身躯里仿佛育有一只野兽，浓厚的压力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了。』

　　我不知觉间忘记了反抗，说出实话。

　　『好的，谢谢你秦大夫，帮我瞒住了这个秘密，可我不能放过你，因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话语未落，突兀的枪声响起。

　　嘭！嘭！嘭！嘭！

　　四声枪响，四个人影倒地，平头汉额头中枪，双目圆瞪倒在我的面前。

　　滚烫的血溅在我的脸上，他和他的小弟全部身死，看着收起枪支的王凯，我明悟了他话语中的疯狂。

　　『作为回报，我赐你窒息而死。』

　　王凯大嘴开冽，将尸体全部扔进大坑，而后提起失神的我，放在了尸体中间。

　　他开始铲土，一层一层的土扑打在我的脸上，慢慢盖过了我的脑袋。

　　视野被堵住，粘稠的土石灌满了我的喉腔，窒息感涌进胸腔。

　　无法言述的难受让我生不如死，我快死了，可我不想死。

　　上天仿佛是听到了我的恳求，在即将失去意识时，上层的土被挖开，一只细白的手臂掏出了我的脑袋。

　　我睁开昏沉的眼，看到了病态的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