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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老师？慕老师！！”

　　忽然出现的女高音将正对视着的两人的视线强制拉离。

　　一个女生正边挥着手边向他们跑来。

　　杨筱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怨恨一个人，她用能杀死人的视线紧盯着那个正在步步逼近的女生，心里盘算着：晚上回宿舍一定要喊苏小彦打她小人儿！

　　“慕老师？果然是慕老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呢。”女生有些雀跃难当，转头对追上自己的同伴介绍道，“这个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我们学校的慕老师。”

　　然后，慕介凡就在此起彼伏的“老师好”声中安然的一次次点头、微笑致意。而被遗忘到爪哇国的杨筱苏同学就在那以学术性的眼光研究着对面一票女生的脸怎么由白变红再到熟透。

　　或许是杨筱苏身上散发的“恶灵退散”的气息太过强烈，甚至盖过了慕介凡身上的神圣光环。终于，那个罪魁祸首的女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霎时间，女生的脸犹如遭雷劈般抽搐了一下，一只手在两人身上指来指去、眼神也不自然的瞟来瞟去，而那种视线杨筱苏在明白不过——那是发现奸情诞生的时刻，所有有着八卦细胞的女性都会拥有的眼神。

　　果然，下一秒、女生有些迟疑的开口：“慕老师…课代表…你们…？”

　　课代表？

　　妹纸的这一声呼唤，也终于唤起了杨筱苏对她的记忆：原来是她啊。慕介凡的摄像课里的同学，总是坐在第一排、一上课眼睛就只盯着慕介凡看的一个高挑妹纸。好像姓蒋来着、至于叫什么…

　　杨筱苏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成功。

　　“蒋婷？”慕介凡略带迟疑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发出的。

　　看见对面妹纸那一副激动的要落泪的样子，杨筱苏转向慕介凡的目光里也添了几分崇拜的色彩。

　　再次对着女生温柔一笑，慕介凡爽朗道：“看来没有记错呢。之前杨筱苏同学借了把伞给我，所以今天我请她吃顿饭当做回礼。”一字一字，发音清晰。没有任何隐瞒、也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一切都是正大光明，一切的不和谐因子都是因为自己的幻想而已。杨筱苏这么想着，目光不禁暗了下去。

　　而那一边，蒋婷似乎是在慕介凡的话中找到了关注点：“哎哟？真的？那这么说，以后我要是帮了老师的话，老师也会请我吃饭咯？”

　　“嗯…”慕介凡迟疑。

　　杨筱苏在这迟疑声中，慢慢找到了希望。然而下一秒，却是更黑的深渊。只因她听到他笑着回答：“好啊。”

　　似乎连多呆一秒、多听一句都成了煎熬。杨筱苏不顾其他的低头直接道：“今天谢谢老师了。对不起，我一会儿还有事，就先回学校了。”没有看其他人的反应，点头示意、转身、大步走开，动作一气呵成。

　　可是，没走几步她就被定在当场。只因那个男人简短的三个字“等一下”。

　　慕介凡匆匆告别了蒋婷，来到站定着女生的身边说：“走吧。我找你有事，先去我办公室一趟吧。”

　　轻轻点头，杨筱苏顺从的跟在他的左后方。

　　又是没走几步的工夫，一向直肠子的杨同学终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于是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刚刚在遇到蒋婷之前，慕老师你想说什么的？我就听到前四个字‘我会担心’而已…”

　　“啊，那个啊。我是说我也一样，会担心你的。毕竟你是学生嘛，作为老师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学生因为我的错而生病呢。会被上面骂不说，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慕介凡理所当然的笑着。

　　然而他不知道，那个笑容炫目的、深深刺痛了眼前的女生。

　　“呵呵，原来是这样…那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老师的想法。”杨筱苏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说什么了。

　　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亲口打破自己所有的幻想，还要来得让人猝不及防呢？

　　慕介凡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却突然拿出了手机。

　　“喂？恩，有事吗？”

　　关键时刻的来电，杨筱苏打从心里感激它。

　　“你看到我了？你在哪？…对面？”慕介凡这么说着，就四下张望了起来。

　　条件反射的，杨筱苏也帮他到处看了起来——虽然她连电话对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然而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杨筱苏竟然在慕介凡之前找到了这通电话的主人。拍了拍那只肩膀，她向左前方伸出手——满满当当等着过街的行人，一个小巧女生站在人群的最右面正没好气的望着他们的方向。

　　“她在那吧。”

　　看着慕介凡挂了电话，还向着那方向挥起来的手，杨筱苏被打击的心灵再度受创。

　　是那个女生，那个在去唱歌的晚上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女生。

　　红灯变绿灯，人流川息。

　　“慕介凡，你眼神也太差了吧！找我还要找半天？！”女生一走近，就是对着高她一头多的男生熟络的抱怨。

　　“你也知道我有点近视嘛。”慕介凡笑。

　　那笑容里有着杨筱苏从未见过的一种放松感。

　　“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是杨筱苏…”

　　某杨同学点头。

　　“这个是…”

　　“我是他女朋友！”还未等慕介凡说完，女生拽过他的胳膊环着、就抢白道。

　　震惊的抬头，杨筱苏不带任何掩饰的视线就那么直直撞进那个女生眼里，她轻轻皱了皱眉头。

　　慕介凡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别骗人了。杨筱苏是我的学生，是我们学校里的。”

　　“啊，这样啊。”女生迅速放开了挽着的手、甜甜笑道，“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姐。我叫慕瑾妍。”

　　哎？

　　太快的展开让杨筱苏接受不过来，又是一番视线上的询问与确认。最后她喏喏道：“你好。”

　　三个人就这么愣愣地站在了街头。尴尬的气氛让杨筱苏确信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于是她再度开口：“老师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然后礼貌的微笑。

　　“那个…”慕介凡开口，手臂却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一转眼对上自家姐姐那带着威胁性的视线，他就知道自己暂时是跑不掉的了。

　　在心里叹口气，他说：“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晚上回去网上找你吧。”

　　“好，老师再见。”继续附上一个礼貌的微笑。

　　杨筱苏转身，掩藏好所有，慢慢向宿舍走去。

　　其实，她本该开心的才对。那个让她纠结了许久的女生竟然是慕介凡的姐姐。可是蒋婷的话、慕介凡的话，还有慕瑾妍在笑容背后似是洞悉了一切、冷静的视线，这些都让杨筱苏心情低落。更让她再度清醒的认识到：

　　师生关系，是多么难以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