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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旧是日复一日不变的生活，在道路上随着车流人流走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淡化成在普通不过的一份子，遇到红灯的时候停下来张望，遇到绿灯的时候又行色匆匆。

　　一成不变的生活，在每年每月每天的重复中，如同磁带中录制的音乐，不厌其烦的播放着，连同情绪和表情都一如既往。

　　这个城市的天空，仍旧是惨淡的发白，全然不见蔚蓝的晴朗模样。

　　某座办公楼的门前，一个女孩独自站在那里。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和服饰都很清纯。她很焦急，不停的看着手表又不时看看办公楼的大门，穿着职业装的人们来来往往的经过，并没有谁有时间停下来看她一眼。

　　“好慢，不是说中午有时间的吗。”女孩轻轻抱怨了一句，最终不耐烦的向着门口走去。

　　现在是午饭时间，然而这里还是忙忙碌碌的样子。有些人抱着文件从走廊上经过，从偶尔半开着的门望进去，也有一部分人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或者是商量着什么。

　　“林升他们的公司是在二十楼吧。”女孩自言自语着，跟着人群走进电梯。

　　这座写字楼里面有很多大小公司租用，大的公司占用几层楼层，小的公司只占用半层楼或者只是几间办公室。二十层是一个刚开的小公司，只有七八个人。虽然是午饭时间，但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办公室的门开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在核对文件。

　　“林升。”一个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进来。

　　名叫林升的男人抬起头，门口处站着一个穿着粉红长外套的女孩。他心中一惊，急忙把她拉进来关上了门。

　　“不是告诉你不要到公司来吗？我们的关系到现在还没有公开，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林升皱着眉头。

　　陌小晨咬着嘴唇看着他：“林升，我…….怀孕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做了保护措施了”男人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那现在怎么办？”陌小晨看着他。

　　女生并没有惊慌失措，脸色平静的甚至还有一点喜悦。那样子不像是意外怀孕的少女，反而好似新婚的妻子。她看着林升的眼神甚至带着一点期待。

　　“要不然，就生下来？”

　　“不行，绝对不行。”男人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小晨，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你看，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抚养他，况且我们的关系又不是夫妻。”

　　“就算是我现在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不过就是再等几年。孩子可以由我来带着，又不会触犯法律。”

　　“那也不行，你听我的，把孩子打掉。如果留下这个孩子一定会有大麻烦的。”男人抓着陌小晨的肩。

　　女孩眼中期盼的光亮一点点熄下去了，她盯着男人看了几秒，目光逐渐冰冷起来。“林升你还算是个人吗？我都敢和你在一起敢给你怀孩子，你怕什么，就连我是你女朋友这件事你都不敢承认。只有我跟你在一起不看你工作怎样收入怎样家境怎样，那些和你同龄的白领们，哪个不是看你有什么样的房什么样的车。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只有我……”

　　她的声调越来越高，林升抓着她的胳膊去掩她的嘴，男人身高和力气的优势很轻易的制服了吵闹的女孩。陌小晨被禁锢在他怀里，口中不清楚的仍旧喊着。

　　“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我要把他生下来。”

　　“你疯了，会被人听到的。你先回去。”林升有些惊慌失措，他的语气中带着妥协退让，像是在讨好她。

　　“我不回去，你不答应我就不回去。”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套裙的年轻女子走进来，怀中抱着很多文件和一个饭盒。

　　“林升，先吃饭吧。资料一会在整理…….”她看着眼前的情景，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她不知道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和林升是什么关系，但现在看来不像是亲戚兄妹之类的关系。

　　“她……是你妹妹？”

　　“我是他女朋友。”陌小晨丢下这句话独自离开了。

　　最近陌小晨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总是恍恍惚惚的走神。那天她的确是冲动了，本来林升一直都在努力瞒着两人的关系，毕竟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在一起这种事还是不太符合常理。

　　自己的确是赌气说了那种话，被别人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林升一定会觉得头疼，对自己的态度也会冷淡。陌小晨是在路上认识的这个男人。那个时候他是个业务员，一边忙于奔波一边因为生活和压力而感到苦恼。他们认识了有两三个月，因为年龄的差异所以也很少有甜蜜的感觉。每天相处的时间和对话也很少，多半只是午饭和晚上的时间。

　　她了解他，他是那种事业心很重的人，她也知道有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而被冷落。

　　晚饭的时候，她还在想着这件事。那天和陌小寞的吵架，白静妍也一定听到了。就算是陌小晨也觉得母亲听到了，她一直以为白静妍会说些什么，至少一定会批评干涉。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白静妍却闭口不提。

　　充当着姐姐角色的陌小寞，作为一个并没有血缘的外人都已经阻止了，难道白静妍不该说些什么吗。她的平静让陌小晨感到心慌——好像母亲已经不管她了。

　　饭桌上很沉默，数个月以来都是这种进餐气氛。

　　最先打破了沉默的还是白静妍。她头也没抬的问陌小寞：“你奶奶还好吗？白天上学晚上上班，周末还要去照顾她，你多少也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

　　“最近还好，只是还是经常糊涂。”陌小寞同样头也不抬的回答。

　　“钱还够吗，费用都应该挺高的吧？”

　　“还行，的确是有点高，不过目前我还能负担的起。”

　　“那就好。”

　　“妈你不用操心，我自己能行。”

　　“恩。”

　　简短的对话，谁都没有抬头。陌小寞猜不透白静妍是什么心情，白静妍也看不出陌小寞是什么表情。明明是母女之间的对话，却变得客气没有营养。往日的感情和裂痕，已经随着时间只剩下一些心酸，而这些心酸又被强撑的笑脸和轻松的语气掩盖过去。

　　陌小晨一直没说话，也并不打算参与。她看着眼前满桌的菜肴，心中生出一种反感的情绪，她把这种情绪连同恶心的感觉一同压下去。然而面对着两个同样面无表情的人，晃动着的脸和盘中粘腻腻的汤汁变得更加扭曲起来。

　　她最终没能抑制住这种感觉，干呕几下然后站起来向着卫生间跑去。

　　陌小寞莫名其妙的看了看。白静妍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也向着卫生间走去，身体竟然颤抖起来，脚步也变得踉跄。

　　卫生间里，陌小晨已经用冷水泼过了脸，镜子中脸色还是有些差。她刚转过脸就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她脸上，打得她几乎跌在马桶边上。

　　旁边的纸篓里，一个用过的验孕试纸躺在那里，尽管已经尽量拿手纸掩盖了。

　　“你这个贱丫头，丢人现眼呐。”

　　白静妍脸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她颤抖着身子如同风雨中抖落的树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听到声音陌小寞也急忙跑过来，却看到白静妍的巴掌如雨点般落在陌小晨脸上身上。

　　“妈，你这是干嘛？”陌小寞急忙去拉住发怒的母亲。

　　白静妍一边追打着女儿，一边哭着喊出来：“贱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找了一个二十多的男人？我还没有说你，现在你竟然怀回野种来。”

　　本来还去抓白静妍的手的陌小寞楞下来，力气一松巴掌就落下来，有几下打在陌小寞的身上，疼痛在心中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