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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大全道：“那掌柜是否能医得好，现在是很难说，要怪只能怪两条恶狗太坏了，今后我们学好了功夫，就不怕给他们欺负了。”众童点头称是，经过了这件事，求进之心更加坚定了。

　　黄水根转过头来，问黄阿牛道：“阿牛，我们攒下的钱还不够交学费，得想法子来再骗小虎的钱，凑足了之后，我们就不再跟他玩了。”王家仗势欺人，四方八里深受其害，他们几个虽是年小，也知不宜与这种人家有过深的交往，只因陈希顾的武馆实在诱.惑了，迫于无奈，假意和王小虎玩耍，实是骗取他的财物，进武馆的资费要是攒足了，便欲与他绝交。

　　黄阿牛点了点头道：“这个待我回去后再想想，骗骗他就是了。”接着又说道：“王小虎问起银两的事来，你们要小心应付，千万别说漏嘴了。”

　　言妥之后，几个小家伙相继由田间奔回家去，只留下阿牛一人待在沙滩上，他待伙伴们走得不见人影，这才沿着河边顺着下游陡步走去，约有一里路程，走上沙滩，踏着田边一手拂草，低头钻窜，绕回村里。

　　村的左侧，河水静稳，芦苇茂盛，此时节处夏季，荒苇高过人头，如果钻了进去，迹隐不见形踪。此时一阵风吹来，芦苇长叶划风拂扬，咧咧作响。

　　黄阿牛人小身矮，还没芦苇一半高，弄动了芦苇，有风遮迹，当然不会有人怀疑里面有人。

　　他时常钻进里面摸鱼，对这里是轻车熟路，这般没头没脑的乱钻，不用担心走过了头，只要一看日影斜向，便能判定出路方向。这是他往常久钻熟知的惯律。踏水拂草，低头乱钻，连转了几个曲弯，钻出了芦苇丛，绕到村后，爬上山去，转了几转，来到一处乱石岗上，跨步走了进去，找到自已作了标记的地方，蹲下搬开一块石块，露出一个小洞，里面装了不少铜板和少许碎银，铜板是他和几个伙伴卖柴挣来的，碎银却是骗取王小虎的。

　　他脸露笑容，解下腰间的小兜，塞了进去，看着汗水换来的钱，知求师之望不久将能实现，心中踏实得多了，不觉自言自语地笑着说道：“再骗得小虎一些银子，就能进武馆学功夫了。”

　　这些都是几位伙伴辛苦得来的钱，他是同伴们的头儿，这些钱由他收藏起来，秘密地藏在这个乱石坡上，除了他自已，没其他人知道，保险万无一失。

　　他把石块压住盖好，仔细地打量四周，风吹草动，不见一人一兽的踪影。走下山坡，穿过树林，由村后进村，刚走近自家，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吼道：“阿牛这个小王八蛋跑到哪里死去了，活不干，也不呆在家里，待会回来不扒下他一层皮才怪呢？”

　　他听了这话，登时吓了一大跳，不觉感到害怕。原来说话这人是他外公，他自幼丧父，外公家无子息，他和母亲就在外公家落户，外公就他母亲这个女儿，有他这个外孙，也不怎么乐意，也不疼他爱他，还常常打他出气，这时听他语气，显是十分生气，该不会又要受外公一顿痛打？心中忐忑不安，一时不敢往家里走，躲在门外。

　　只听母亲黄桂花道：“爹，你不要生这么大的火气，小孩子有哪个不贪玩的，阿牛年纪还小，重点的活儿他还作不了，就让着他些儿，等他长大了再作也不迟。”儿是娘的心头肉，看见父亲发怒，说什么也要护着儿子。

　　阿牛的外公哼了一声，大声道：“老子本指望生个儿子养家，偏偏生了个女儿来，女婿又不争气，死得早，女儿不懂得孝顺，还要和老子顶嘴。唉，想不到我黄秃头的命这么苦，看到今世没咋福可享了。”连声叹气，唠唠叨叨，不停地埋怨女儿没嫁个有钱的男人，累得他跟着受苦。

　　黄桂花道：“爹，女儿早起晚睡，辛辛苦苦地种田养家，还不是为了让阿牛进学堂念些书，不象我们这些种田人那样，西瓜大的字也不识一个，你现在还不老，田里的活还能作，等阿牛长大了，考个秀才什么的，到那时你老再享福也不迟。”她爱了个书生，结婚生子，由于这个原故，希望儿子长大了也能读书，考个秀才。

　　黄秃头冷笑说道：“整天踩着牛屎的人，也想进学堂念书，你也不怕笑话，我自已的牙齿也要笑掉了几颗。”停了一停，又道：“读书有什么好，整天念呀念的，也不干活，那来的饭吃，再说整天闲呆着会短命的，你看镇里的黄秀才也不是死得早，你老公不也是一样，神婆说咱们这村是书克命，书念得越多，人的命就越短，得安份守已，好好种田，才能长命百岁，我劝你还是少跟我提念书的事，不然阿牛一回来，我就打得他屁股开花。”心中愤愤不平，当年他就不同意女儿嫁给村外一个姓连的秀才，是女儿硬要嫁的，不想这姓连的秀才死得早，什么都没留下给他，想起这些，他心里就有气。

　　黄桂花给父亲两次提起过世的丈夫，不觉想起已往夫妻恩爱的日子，只觉心头一阵酸楚，眼热泪湿，过了良久，方始叹道：“当年要不是你，阿牛他爹也不会死得这样早。”当年阿牛的父亲出了一场意外，黄桂花跟人借来些钱，准备拿去抓药治病，不料给黄秃头偷去买酒吃了，没钱抓药，病就无法医治，阿牛的父亲病重之下，又再受他的唠叨，活活的气死了，黄桂花想起这些，纵是有气，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