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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

　　杨蓉蓉从狭小的出租屋床上醒来，将尽职尽责亮了一夜的床头小灯按灭，踩着拖鞋去洗漱。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头短发，干练清爽，只是五官与从前截然不同，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凌厉，不笑的时候更甚。

　　她怔了一瞬，艰难扯出一抹笑来。

　　怎么又忘了呢，她现在早就不是杨蓉蓉了，这个身份在她被神秘人保释出狱那天就抹掉了痕迹，她现在不过是个供人驱策的傀儡罢了。

　　应511要求，她今天要去秦氏面试。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拎着包出了门，说不出是紧张还是轻松。

　　出租车在秦氏门口停下，杨蓉蓉道过谢后下了车，抬眼看向面前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大步走了进去。

　　面谈室外边早已排队候着许多人，比起她们一身的光鲜亮丽，杨蓉蓉身上那套简洁的浅蓝西装实在太过朴素。

　　没等多久，面试官就喊了她的名字：“下一位，白卿卿。”

　　杨蓉蓉愣了下，随即走了进去。

　　里面有三个面试官，中心位是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他并没给杨蓉蓉自我介绍的机会，只大致扫了眼简历，露出个轻蔑的笑容。

　　“白卿卿是吧？”他随手将简历抛向一旁，“秦氏旗下恩佐这一珠宝品牌主打国际市场，用人要求非常高，恕我直言，你这份简历平平无奇，这个毕业的学校是哪儿的，你们都听过吗？”言外之意就是你哪儿来的脸高攀这个岗位？

　　杨蓉蓉微微蹙眉，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简历不占任何优势，511以树大招风为由，不知从哪儿搜了个野鸡学校弄她简历上了。

　　沉思片刻，她轻声说：“我可以从最基层做起，贵公司有任何空缺的岗位，我都想争取一下。”

　　“空缺岗位？”开口的是个面容明丽的女面试官，她伸手撩了下红褐色的波浪卷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公司倒是缺个清洁工，不过想来你也看不上吧？”

　　“我可以。”杨蓉蓉深吸了口气，挺直腰背，“清洁工也没问题，我愿意做。”

　　她在监狱里干了两年这种活，待遇再差也差不过那时候了。

　　“你愿意？”女面试官满脸惊讶，随即冷笑了声，一副看穿她把戏的样子，“这位小姐，秦氏提拔靠的是才能，不是有张好看的脸当个花瓶就能坐上高位了，你趁早收起这种心思。还有，一个清洁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你这是打算抹黑秦氏形象？”

　　“咳咳，江主管。”地中海轻咳了两声，低声提醒，“严重了。”

　　杨蓉蓉盯着自己那一身简洁的西装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花枝招展”是指自己化了妆，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化妆水，当面卸了妆。

　　“我会严格遵守公司规章，希望三位领导能给我一个机会。”她弯腰鞠了一躬，抬头时神色不卑不亢。

　　“行啊，那你现在就立刻上班。”江嫣然差点儿气笑，猛拍了下桌子。

　　从这女人进门起，她就觉得这人容貌太过扎眼，要是留在公司，她得天天心梗，毕竟目前单身的秦毅可是有很多女人觊觎。

　　“谢谢江主管。”杨蓉蓉礼貌一笑，很有眼力见地记住了她的职称，“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出去吧。”江嫣然没好气地应了声。

　　走出面谈室，外面的人悄悄议论。

　　“这女的好像有病，不知道秦氏门槛多高吗？拿着个野鸡大学毕业的简历就来面试设计师，啧，是秦氏疯了还是她疯了？”

　　“秦氏永远正确，所以你看，她这不被赶出来了吗，我刚刚趴门上听了，这女的要当清洁工。”

　　“噗——清洁工？一个花瓶当清洁工，咋的，靠脸拖地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谁带了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

　　杨蓉蓉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去领了工作服和工具。

　　她在楼下时看了眼写字楼的结构图，记得秦毅的办公室在三十楼，于是加快脚步去赶电梯。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杨蓉蓉一下子僵在原地。

　　两个她最熟悉的人迎面走了过来，女人挽着男人手臂有说有笑，他们的对话也清清楚楚落在耳中。

　　“飞扬，只要我们今天和秦氏的合作谈成，盛翼今年基本就能转型成功了，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馨馨，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白费。一会儿见到秦总，你好好表现。”

　　“放心吧，我准备得充分着呢，盛翼的优势我能一连列出十项不止。”

　　冷飞扬笑得一脸灿烂，扣着她的脑袋轻吻了下。

　　杨蓉蓉看着这一幕，只觉遍体生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时隔两年，她还没去找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算账，他们倒自己送上门了！

　　电梯门没感应到有人，缓缓合上。

　　杨蓉蓉猛地回神，连按了好几下开关，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不留神直接撞到了杨馨身上。

　　“啊——疼！”杨馨疼得跳脚，扑到冷飞扬身上尖声喊着，“你瞎啊，看不到前面有人？”

　　“请避让下，我在工作。”杨蓉蓉低头掩住嘴边的冷笑，拿起拖把就往他们脚下甩。

　　“你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冷飞扬看着裤脚上的污水，还有长了眼睛般追着他的拖布，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骂，“秦氏怎么会招了一个疯子进来！”

　　“说了我在工作。”杨蓉蓉只觉这男人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反胃，拖布往桶里浸了下，换了个目标甩到杨馨脚下。

　　杨馨惊慌失措地躲避，跳梁小丑般攀着冷飞扬的胸膛，“你给我停下！你这个疯女人！”

　　冷飞扬将杨馨护在身后，眼疾手快地钳住了杨蓉蓉的手腕，“我让你住手没听见？不过一个小小的清洁工，也敢这么嚣张？”

　　“清洁工也属于秦氏，既然是秦氏的员工就得干活，毕竟秦氏不养闲人。”杨蓉蓉微抬下巴指了个方向，“秦总办公室在那里，祝你们好运。”

　　“呵，不过秦氏最底层的苦力罢了。我告诉你，我们公司马上就要成为秦氏的合作伙伴了，到时候我第一个开除你这个垃圾！”杨馨语气十分得意，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秦总要是知道你是这种人，那合作也未必是板上钉钉的事。”杨蓉蓉一脸平静地道。

　　“你——”杨馨憋屈了半天，一再被她挑衅，忍不住扬起巴掌兜风而下。

　　杨蓉蓉本想偏头躲避，却见视线中出现了一道她在狱中日思夜想的身影，心下一动，悄悄将脸往前移了几分。

　　“啪！”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走廊内赫然响起。

　　杨蓉蓉惨叫了声，左脸瞬间浮现一个鲜红的指印，接着发酵肿起。

　　那道本来要隐在走廊岔口处的身影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杨蓉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秦毅大步流星地走来，高瘦挺拔的身子裹在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里，英俊眉眼间蕴着不知因何而起的怒意。

　　他先是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杨蓉蓉，紧接着从秘书手中接过文件夹，抽出一份合同当着他们的面撕碎，声音毫无温度：“做事先做人，你们无缘无故打了我手底下的人，人品实在让我不敢恭维。至于想与秦氏合作？不好意思，我不愿冒险把后背交给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