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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场外，有从校门口冲出来面露喜悦的，也有抱着父母痛哭流涕的，江雨穿着纯白棉T，简单的运动短裤和白色球鞋，身形相比同龄男生来说要单薄一些，但还是很高挑，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

　　同时看见的还有另一个少年，那个少年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但要阳光许多，因为相比没多少表情的江雨，他总是在笑。

　　江林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少年在和自己儿子说什么，他已经很久没从自己儿子脸上看到那么轻松的表情了，淡淡的笑容，却比光还耀眼。

　　“都考完了还不笑一笑，以你的水平，只要是不出意外怎么着也能拿个市前三，我要是你都恨不得飞起来跳两下。”程野揽着江雨的肩，笑着说道。

　　江雨唇角微弯，说：“那你跳吧，我先走了。”

　　程野锤他一拳，痛心疾首道：“好你的，我辛辛苦苦两天送你来回，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请你吃饭吧，”江雨心里确实放松不少，而且他自我感觉发挥的不错，就等接下来的成绩了，甚至连分都不想估了。

　　江雨问程野，“你想吃什么？”

　　程野：“吃火锅吧，怎么样？”

　　江雨怪异地看着他，“你不觉得热吗？”

　　“不觉得，”程野固执地说，“吃不吃吧，就一句话。”

　　“那好吧。”江雨转过身。

　　远处，人群里走过来一道身影，江雨已经有一年没见过江林了，只是从王皓那里听说他常给王皓打钱。

　　男人身形高大，即使已过四十也跟三十岁左右没什么两样，除了眼角有点细纹，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穿着质地高档的白衬衣，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上的名贵手表。

　　“怎么了，你认识？”程野发现江雨的目光，也停下脚。

　　这片刻的愣神江林已经走过来，还是那副温和的神态，带着一丝犹豫和尴尬，但他还是主动问道：“小雨，考得怎么样？”

　　江雨没说话，偏开视线看旁边。程野已经认出来了，这个男人的外貌同江雨有八分相似，他笑了笑，打破沉寂，“叔叔您好，我叫程野，是江雨的室友，也是他学弟。”

　　江雨转头奇怪地看了程野一眼，程野给他个安心的眼神。

　　他要干嘛，他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啊。

　　江林看向程野，温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江雨的爸爸。”

　　两人就这样在江雨不愿开口的境况下自己做了自我介绍。

　　江雨知道自己不能逃避了，直视江林，问道：“爸，你来做什么？”

　　这话听在一个父亲的耳里还是很痛心的，毕竟他是真心关心江雨。但想到江雨的倔脾气和这一年来独自一人在外面受的苦，江林又释然了。

　　江林说：“找你自然是有事，你们还没吃午饭吧，爸爸带你们先去吃饭，想吃什么？”

　　江雨说：“火锅。”

　　江林疑惑地问：“这大热天的，你想去吃火锅？”

　　“嗯。”江雨回答。

　　“好吧。”

　　江林转身带他们去自己停车的地方，程野和江雨并肩跟在他身后，程野扯了一下江雨的衣服，在他耳边轻轻问：“你爸爸请吃饭，就不用非得去吃火锅了吧？”

　　江雨回头，纳闷：“不是你想吃吗？跟我爸来不来有什么关系，想吃就吃。”

　　程野被打败了，“行吧。”他发现江雨有时候脑回路是不转弯的，直得可怕。

　　江林开车载两个孩子来到市中心，去了一家连正午都是热火朝天的火锅店，这家老板江林认识，所以不用排队，打了声招呼就可以直接上楼，去最好的包间。

　　桌子靠近窗户，因为外面阳台绿植的遮挡阳光并不直射，零散的光斑透过玻璃窗落在桌上，另有一番风景。

　　空调一早就开了，进来的时候里面就阴凉舒服，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是一间很高档的包厢，程野大约能猜到江雨的家庭背景并不简单。

　　江林把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放在江雨和程野面前，笑道：“还是你们小孩子点吧，喜欢吃什么就点，有什么事咱们吃了饭再慢慢说。”

　　江雨把菜单推给程野，说：“你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程野知道江雨是犯懒了，之前跟他一起吃饭他都不爱点菜，但也不挑。

　　于是程野低头琢磨菜单，江雨没事做，故意不去看江林的目光，偏头随意地看窗外的风景。

　　江林心里无奈地笑笑，果然还是孩子心性，什么都摆在脸上。

　　他知道江雨不是故意不理他，而是害怕，至于他害怕什么，江林大概也能猜到。于是江林先前的那点犹豫和尴尬没有了，看来王皓说的对，总得有一个人来打破这样的局面。

　　“小野现在也住在萨居吗？”等菜的期间江林随意跟两个孩子两天。

　　程野不知道江林是怎么看待萨居以及酒吧服务生这一兼职工作的，但江林是江雨的爸爸，程野自然要真诚对待。

　　程野点头说：“嗯，我也在萨居打工。”

　　江林微微惊讶：“哦，我还以为你认识王皓和戴龙呢，没想到你也……哈哈，你们这些个年轻人，现在都挺有自己的想法，也好，提前感受一下打工的辛苦，学业上也知道努力了。”

　　程野点点头，但并没有解释自己是为了生存而不是体验人生。

　　江雨看向他爸，江林注意到江雨的目光，猜到他在想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程野不知道他俩在打什么哑谜，但似乎感觉到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就借口去上厕所。

　　等到程野走后，江林才重新开口，“小雨，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江雨淡淡道：“爸，不是我不想回家。”

　　江林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怎么跟你妈一个脾气，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其实心里已经放下了，就是嘴硬不肯服软。”

　　江雨意外，抬眸看向他爸，“真的……？”

　　“这我还能骗你？”江林一笑，“傻孩子，天下哪有真的跟自己孩子生气的父母，倒是你，脾气又倔又固执，就不能……选个和缓点的方式告诉我们这些老古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