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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审讯室。

　　季云舒将文件夹啪地一声摔在桌面上，靠着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看起来跟个耍威风的小混混似的，哪有半分刑警队长的样子。

　　“说吧，这两条广告到底是怎么回事？”

　　桌子对面坐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格子衫，带着框架的金丝眼镜，再配上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实在是个典型的中低层员工的模样。

　　“警察先生，我真的已经解释过了，这个广告不是我们公司研发的，我们只是一个信息中转站，雇主提供什么信息我就发送什么，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什么信息中转站？”季云舒嗤笑了一声，“一个专门从事短信欺诈的皮包公司也有这么高大上的叫法了？”

　　“我们公司可是正经的注册公司，您可不能信口雌黄！”中年人急躁起来。

　　“我们是刑警,刑警你知道吗？”季云舒敲敲桌子，“你以为我们公安局的都是遛弯的老大爷老大妈那么好骗？我跟你说，你们之所以没有没被转到派出所，是因为我们怀疑你和一场谋杀案有关。”

　　中年人这下狠狠一愣，下意识尖声反驳：“不可能，我们就骗点钱，从来没有杀过人！警察同志，你一定是弄错了，谋杀案和我绝对没有关系！”

　　“没关系你发这个广告干什么？”季云舒将文件夹推过去，冷道，“实话告诉你，我们警局同事一共接到了两条广告短信，而且这两条短信的收信时间都和案发时间高度契合，这么巧合的事情，换你你会相信只是巧合吗？”

　　中年人额头上立刻有汗水沁出来，他匆忙翻开文件夹，白黎手机的短信页面已经被拍下来打印出来，中年人翻着这短信记录，手指忍不住有些发抖。

　　“这……这的确是我们公司发过的。”中年人嗫嚅着回忆，“不过，这只是我们公司代发的，我们公司自己发出的短信都有些自己独特的域名，这个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中年人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脑门，“我想起来了，这是一个个人客户委托我们的，他将信息通过邮箱传送给我们，再由我们给特定的人发出，并且发送的内容和时间都是按照他的指示安排好的。”

　　“个人客户？那是什么人？”季云舒心中一动。

　　“这个客户我们也没有见过。”中年人老实回答，“他是通过线上联系到我们的，包括付款也是，我们唯一的交流就是通过邮箱。至于他是什么人……您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他愿意见我们，我们也不愿意见他呀！”

　　“你们所有的往来邮件都在哪里？”

　　“在我的电脑里。”那人连忙回答，“因为是个人客户，并且他的短信都是发给一个人的，佣金也不高，所以公司里的人没有人看得上，便交给我了。”

　　季云舒冲着审讯室单面玻璃的方向一点头，隔着玻璃在外的凌昭立刻会意，安排技术员小周立刻去查。只剩下白黎和江榆站在原地，沉思着什么。

　　“他说，短信都是发给一个人的。”江榆揉着下巴琢磨，“目前看起来，那个人应该就是你。”

　　白黎没说话。

　　季云舒从审讯室出来，顺手带上门，往墙上一靠，“姜莹的人际关系查得怎么样了？”

　　白黎摇摇头：“不怎么样，姜莹的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单亲家庭，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说她非常安静，平常的生活虽然有点独来独往，但是基本保持在图书馆、宿舍和教室的三点一线，除了有时候出去做兼职。姜莹因为身材高挑，容貌也姣好，所以和同年级一个女生一起在做模特兼职，命案发生当天，她白天在拍摄一个杂志的广告图，因为同伴生病，因此只有她自己进行了拍摄，由于结束时时间已晚，错过了宿舍的门禁，因此她才不得不在校外的旅馆住宿。”

　　“又是模特？”季云舒眉头拧起来，“除了这一点，姜莹和靳檬之间还有没有其他的共同之处？”

　　“姜莹虽然没有签约，但是一直有固定的合作公司，那个公司，名叫星耀传媒。”

　　季云舒的脸阴沉下去。

　　又是星耀传媒。

　　靳檬是这个星耀传媒的签约模特，姜莹和它又有些兼职关系，这一桩案子的两个死者都和星耀传媒有着不可割裂的联系，这绝对不是巧合。

　　“小白，”季云舒心中蓦然一动，想起了什么，“你带一队人去查方敏和星耀集团是否有关系，务必要快。”

　　白黎点点头，立刻点了两个人出了门。季云舒又看了眼江榆，却没想到江榆竟然仿佛知道了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这个星耀集团的负责人是江尘轩，是个挺出名的二世祖，但是多少还是有点本事。我和他不陌生，因为他是我远房的一个堂弟。”

　　“你堂弟？”这下轮到季云舒惊讶了，上下打量了他一遭，“可是你这全身上下，还真看不出来有个有钱的亲戚。”

　　江榆斜了他一眼，没理他，季云舒要说什么，又被技术组的小周突然打断：“老大，找到那个地址了。”

　　季云舒和江榆飞快地对视一眼，立刻围上来：“在哪里？”

　　“地点就在西城的城中村，苏古村第345号。”

　　“凌昭！”季云舒直起身，声音肃然，“带上人，跟我走。”

　　苏古村上整个煜城城区最后一个没有拆迁的旧村子。据说几年前曾有不止一个地产公司看中这个地方，可是就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后，当地的三百户村民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搬走，齐刷刷地都成了钉子户，即使给出正常拆迁补偿款的两倍也没有用，到最后似乎只能不了了之，任由那一小块土地保持着古旧破财的模样，在媒体报道中，这个小小的城中村被称为“精致城市的一块疤痕。”

　　然而无论当初的人怎么坚定，随着煜城发展越来越迅速，苏古村的年轻人开始逐渐后悔，然而又拗不过古板的老人们，索性纷纷外出务工，一来二去，但近几年，整个苏古村的居民已经不足之前的两成。

　　直到前阵子，这里出了一个杀人凶手。

　　方敏案的嫌疑人、杀死宠物医院保洁员的魏淑芬，就住在苏古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