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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例会，季云舒悻悻地瘫坐在椅子上，等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江榆坐在主位，可一双眼睛却总似有似无地瞥向坐在会议室最边缘的白黎。

　　刑警队的警员们齐刷刷地坐在会议室，可偏偏领头人却没有一个开口说话，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我们一定有哪个地方搞错了。”季云舒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空洞，看起来有点像梦游，“从方敏，靳檬，再到姜莹和江尘轩，这些涉案人都已经死了，尤其是江尘轩，他是所有案子中嫌疑最大的人，却偏偏死的最蹊跷。”

　　凌昭坐立不安地心理斗争了半晌，每次想开口询问的时候都被季云舒阴沉着脸沉思的模样吓住，可是心里的疑问却总是不吐不快，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成功迎来了季云舒的关注，眉毛一皱，不满地瞪他一眼：“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凌昭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正对上江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忙一垂头，有些心虚地问：“老大……这些案子，真的和黑斗篷相关吗？”

　　季云舒一时没有说话。黑斗篷不同于其他的案子，一旦确定必定会引起一定的恐慌情绪，无论是出于任何立场他都绝不希望这些案件是黑斗篷所为。可是……可是除了最初的方敏，其他两位死者的死亡仪式感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到他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那个组织真的卷土重来了。

　　“不。”

　　一个淡淡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所有人都是一怔，下意识看向角落里白黎。

　　“为什么？”季云舒的询问脱口而出。

　　“人在罪孽中降生，在母亲怀胎之时，人就有了罪孽。”白黎看向季云舒，眸光深不见底，“无论是靳檬还是姜莹，她们的尸体上都被凶手刻了这样一句话，但是由于时间仓促，我们根本还没有来得及调查出，罪孽代表了什么，对不对？”

　　季云舒迷茫地点点头：“所以呢？”

　　白黎没有回应他的询问，而且把目光转向江榆：“江组长，当年黑斗篷案的受害者身份，你还记得吗？”

　　“第一位死者是一位上市公司的经理，第二位是一位知名教师，第三位是市政建设负责人，第四位是副省长，第五位……”江榆抿抿嘴唇，没有说下去，“前四位都是黑斗篷作案的目标，在进行破案的过程中，包括辅警、民警、刑警在内，一共有十一位警察牺牲，还不包括受害人在被杀害过程中死亡的保安。”

　　江榆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几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黑斗篷的卷宗是被有选择性封存的，如果不是江榆这个特案组长亲自说出来，所以人都想象不到，原来这个惊动全国的案子，曾经死去了这么多人。

　　“上市公司经理，沉迷dubo陷入巨额债务，为还债参与了毒品贩卖，数额巨大；知名教师猥亵学生，致使两名未成年人不堪其辱跳楼自杀；市政建设负责人收受贿赂导致工程违规，建设中的大桥坍塌，事故伤亡共三十五人；副省长贪污煤炭企业下岗工人的工资与安家费，致使一整个县城的下岗工人无处谋生，三年内自杀率提高了百分之五十之多。”他一句一句如数家珍，这些记载在档案中的寥寥几句，每一个字的背后都浸透着无辜群众的骨血。

　　“这些事情，都是当年的受害者遇害之后，在调查他们死因的时候挖出来的肮脏事实，在这些事实被黑斗篷公布之后，在网络上甚至有人称他们为英雄——她们杀死的人，每一个都是真正的罪大恶极。”白黎声调微冷，“但是反观我们目前的受害者，除了方敏曾因交通事故致人死亡之外，至少目前为止，我们尚未查出靳檬和姜莹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并且，相比较当年黑斗篷杀害的不是高官就是重要的商业人员，现在的凶手对目标的选择只是柔弱的年轻女性甚至学生，大家不觉得，凶手的格局太小了吗？”

　　季云舒和江榆对视一眼，他坐直了身子，正色询问：“所以，你觉得这可能是在模仿作案？”

　　白黎点点头：“但是这个模仿者并不是普通的模仿者。还记得我说可以申请旧案调查时候说过什么吗？”

　　季云舒的眸光动了动，点点头。

　　“靳檬的死亡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去形容，就如同一个被蛇险些咬死的人即使恢复之后，再遇到蛇就会下意识汗毛倒立的情况类似。在见到靳檬尸体的一瞬间，让我非常明显地体验到当初面对黑斗篷时的那种下意识的戒备。所以，杀死靳檬的凶手很可能是当年案子的漏网之鱼，只是缺乏组织的支持，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制造更轰动的案子，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标转向危险性更小的年轻女性。”

　　“那你的意见呢？”季云舒揉了揉下巴，看着白黎的侧脸，心头不由涌起一阵怪异的情绪——有赞赏，也有对他曾经历过的残酷的心痛，也有一些绝不容忍黑斗篷再对他产生丝毫伤害的决心。

　　“重新梳理靳檬和姜莹的人际关系。”白黎冷道，“方敏，靳檬和姜莹三人虽然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关系，但都和江尘轩有些某些联系，凶手选择他们三个人，随机作案的可能性很小，只要我们再深入调查，说不定会挖出一些新线索。”

　　“江组长，”季云舒又瞅了瞅江榆，“你觉得呢？”

　　“我同意白黎的说法。”江榆摸摸鼻子，“在法律上，方敏的案子已经结了，而且我看过卷宗，她的信息已经基本挖掘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建议，咱们可以分为三组，一组继续跟进靳檬，一组则去调查姜莹，另一组则从江尘轩入手，在调查中及时进行信息互换，这些会有效提高我们的办事效率。”

　　“好。”季云舒答应得干净利落，“凌昭，这段时间，你跟着江组长去跟进江尘轩，彼此相互熟悉一下，也多和江组长刚刚学习一下。”

　　“是！”凌昭立刻站起来。

　　“小白，”他想了想，还是拧着眉头看向他，“你跟我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