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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焰光子夜弱冠时

　　南无赦与南渊对视了一下，又道：“可还记得那人模样？”

　　萧予君摇摇头，“看不清，衣服厚重，显然是刻意掩盖了身形。”

　　南渊满脸黑线：这怎么牵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总不能说都是巧合吧？

　　南无赦道：“算了，闲事就不要管了，你们因为我的事费这么多心，我也过意不去。”

　　南渊道：“又见外了，我们也是希望天下太平，看你能当好君王才帮助你的。不然仙家那么逍遥自在，我干嘛费事出来？”

　　萧予君笑道：“心口不一。”

　　南无赦叹气道：“那接下来去燕江，你也要一起吗？”

　　“自然。”南渊顿了顿道：“不过……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日子？”话题转得太快，南无赦一直没反应过来，“眼下局势紧迫，说什么日子。”

　　南渊差点气晕过去，用扇柄狠狠敲了下南无赦的头：“弱冠之日，成年大事，这也能忘？”

　　南无赦懵地脑子里盘算了下日子。恍然大悟：“明日是我生辰？”

　　南渊无奈：“是啊，唉，为你真是操碎了心，总要我来提醒，要不你干脆改叫我义父得了，我又没这个义务。”

　　南无赦的先前感动突然就灭了，很想骂人，奈何修养良好，憋了半天也没在记忆里找出什么狠话，最后只得吐出一个不轻不重的：“滚。”

　　锦容本是一直恍惚着思考什么，听到此处，突然开口道：“说起来，君儿的生辰不也是明天？”

　　南渊点点头，“要不干脆一起过了吧！”

　　萧予君惊道：“那怎么行，我们又没那个习俗。”

　　说起来当年知道萧予君和南无赦生辰是同一天时，其他人还都挺惊讶的，不过玄明向来没有庆祝生辰的习俗，门内大多弟子也都不记得自己生辰，此事便许久未提了。

　　而对于南无赦自己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记得，南渊表示甚是无奈，但也没辙，神秘兮兮的带着三人到了燕江。

　　此江对岸便是燕江常氏的和平聚居地，此时三更半夜，江面上却飘着几只大船，似乎在筹备些什么。

　　锦容叹道：“真是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回到这里。”

　　这么晚还有船似乎有些不合理，南无赦想起了之前南渊对陈衣悄悄说的什么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在搞什么啊？”

　　南渊神秘兮兮道：“仪式感。”

　　南渊背后是乌黑的江面，隐约跳动几点火光，他翩翩摇扇，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南无赦张口还要说些什么，南渊食指凑于自己唇边，微笑做了个噤声手势，悄声道：

　　“还有几分钟，就是子夜了。”

　　南无赦不禁有些感叹，南渊总是如此，既风度又幽默，还总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掌握在手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惊慌的事，看似什么都放在心上，又似乎也没有什么事能放在他心上的。

　　南无赦正想南渊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就忽听见船上有一人高喊道：“子时已到——”

　　紧接着几声炮响，飞向高空，在夜空中炸开了花，顿时亮如白昼，把江面映得刺眼。

　　南渊抬手，走到南无赦身后，南无赦不明所以回头，南渊却轻声道：

　　“别乱动。”

　　南无赦即不动了，任凭南渊手掌触感抚上自己发丝间，随手一个小法术，便给南无赦换了发冠。

　　南渊轻笑：“遥庆金安，愿卿笑颜，恭祝未来的明君成年。”

　　“哥……”

　　“唉，哥这方面愚笨，也不知道送什么，听闻你出生在最讨厌的黑夜，见到卖烟花的，便想着给你弄来一个白昼。”

　　锦容脱口而出：“若无赦说讨厌白昼，你难不成还有法子弄来黑夜？”

　　南渊相当的自信啊：“我可是作为全宗门最宠晚辈的大师兄啊，你尽管试，宠不出来算我输。”

　　萧予君也调侃道：“这次不是公费吧？”

　　南渊一脸委屈：“君儿你变了。”

　　南无赦道：“现在，我不讨厌了。”

　　“什么？”

　　“黑夜。”

　　南无赦微微一笑，弱冠少年，在明亮的夜空下，颇有意气风发之势。

　　南无赦理想中的未来很美好，迷迷糊糊闭眼，就总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事——

　　“跟皇后娘娘置什么气呀，”那年是天权的萧国师笑呵呵地拍着他的头，“那不如以后的生辰，都由老臣来陪殿下过？”

　　“真的吗？你会可要说话算数！”

　　“当然真的了，以后老夫还要为殿下加冠，亲眼看着殿下登基呢。”

　　那时萧释文就抱着小南无赦在怀里，跟他一遍一遍地讲残酷的世界。

　　他说，世界是一座活坟墓，这里有三种人，生人、死人、和生不如死之人。

　　为亲为故尚且无情，更何况非亲非故的朋友？你要记住，能害你的，只有最亲近的人，所以千万不要相信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比如青梧。

　　如果以后有人让你觉得亲近、放松警惕，那你一定要远离他，万万不可深交。

　　但你仍然要记得，真心对你好的人是存在的，只不过如何在不筛掉真心的情况下不受伤害，需要你自己去把握这个度，很难……

　　南无赦这些日子是真的很累，迷糊回想见竟昏昏欲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枕卧在南渊膝间，抱着南渊的腰不松手，迷糊道：“哥，有你真好。”

　　萧予君坐在旁边道：“他这些天是真的累了呢，看烟火都能睡着。”

　　“兴许也是因为太晚了吧。”南渊道：“对了君儿，我也送你点什么东西吧，有点小仪式感。”

　　萧予君摆手道：“我和南无赦又不一样，以后可是一直都在公子身边，要什么仪式感啊。”

　　“哎，桃李年华，一样重要嘛。”南渊想了想，摘掉了头上的发簪，发丝霎时全然散开披下，他并无在意，把银簪递到萧予君手里道：“我这只银簪送你，沾血即放毒，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锦容迅速抓住了矛盾点，“你的意思是，此去燕江，会有危险？”

　　南渊道：“危险这种事，可是随时都会发生的啊。”

　　“那可不可以不去？”

　　（作者有话说，本书是架空的，所以文中一些礼数也都是架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