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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那时的李月明还很稳重，也耐得住寂寞，而且胡悠悠就在他眼前，不用担心她会突然“消失”，所以他完全能够做到在胡悠悠睡着之后，继续安安心心地打坐。

　　“睡觉毕竟是我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改得掉呢？再说了，我睡觉又不是单纯为了休息。”背对着他的胡悠悠忍不住嘀咕起来。

　　“那你是为了什么呢？”李月明温声细语地问道。

　　“人醒着，大脑就会不停思考很多问题，而有问题就会有烦恼，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把一切烦恼都忘掉呢？”胡悠悠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只是纯粹喜欢睡觉呢。”李月明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苦涩，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没有烦恼的快乐女孩”，并没有想过其实她只是不愿将烦恼挂在嘴边，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染给别人而已。

　　于是乎，他只是像往常一样跟她说了声“晚安”，便再次合上了双眼，继续静心打坐。

　　“纯粹喜欢睡觉？亏你想得出来！”

　　梦里的这些情景，李月明自己看了都想骂人。

　　“姓李的，你以前这情商是怎么回事？难道看不出来悠悠是想要你陪她一起睡吗？”在梦里当“观众”的他忍不住diss起曾经的自己来。

　　殊不知，其实如今的他已经变了太多。

　　那时的李月明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并不懂得太多的人情世故。

　　他喜欢胡悠悠，就单纯地以为只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伤害便好，其他的都不需要多想。以至于他和她之间几乎没有像现代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秀恩爱”之类的活动。

　　曾经的他，一举一动都谨小慎微，而且一言一行都得符合真正的君子风范，而现在的他却成了一个“恬不知耻的无赖和举止轻浮的登徒子”，甚至会为了追回胡悠悠而“不择手段”。

　　“难怪现在的悠悠不喜欢我，原来不是她变了，而是我变了，而且还变得如此差劲，面目全非……”他忽感自己的良心正在遭受谴责，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正在此时，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冒了出来，略带讥讽地道：“既然你明知道她不喜欢轻浮的人，那为什么还要如此急躁呢？以前的沉稳和耐心都哪去了？”

　　在这一瞬间，梦境里的碧玉飞船消失了，里面的李月明和胡悠悠也消失了，只剩下现在的他和虚影“两个人”。

　　“你以为我真的想这样吗？我只是……”李月明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他轻扬嘴角，似笑非笑地问道。

　　“只是……”李月明再次抬头看向了他，黯然神伤地道：“太害怕再次失去她。”

　　话音未落，他早已潸然泪下，但他这次没有去擦眼泪，也没有再设法将剩下的眼泪憋回去，而是让泪水肆意流淌。

　　这是李月明第一次毫无顾忌地展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是在他的梦境空间里，除了他和原来的“李月明”之外，不会再出现第三个人，而且原来的李月明早就只剩下几缕残念了，实际上还不能算是“一个人”，他自然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住在医院的那一个月里，每当思念胡悠悠时，他就没法专心打坐，不知有多少次幻想出了他与她曾经相濡以沫、琴瑟和鸣的美好场景，可每一次都是以胡悠悠突然消失结束，吓得他冷汗涔涔，生怕现在的她也会忽然消失不见，却又不能总是陪伴在她身边，内心自然是无比煎熬的。

　　但现在的他必须学会隐藏自己真正的情绪，给现在的胡悠悠足够多的尊重和自由，因为他不能再让自己的冲动行事吓到她，不能让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