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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策是受不了了,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往门边儿挪去,见没人搭理他便一溜烟的出去了。
过了许久,九辰才将他的伤处理好,九辰给他渡了不少的灵力以此缓解他的痛楚。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池鱼整张脸都惨白惨白的,他无色的唇微微的勾了勾,对在一旁收拾东西的九辰道:“九辰……你怎么不说话了?”
拿衣衫的手一顿,九辰终是回过了头来,浅褐色的眸子正不知如何的看着他。
这该让他说什么?就方才……他的失误差点让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
九辰干净透彻的眸子聚拢了来,它夹杂着各式各样的情绪使之变的深邃异常。
池鱼见了微微一愣,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又是这种眼神啊……”池鱼挣扎的扶着床沿想起来,九辰忙的上前去扶他。
池鱼坐稳了后抬头瞧见九辰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无声的笑了起来,这个笑意不如往常的天真温暖,而是带着了别的色彩,像是无奈冰冷又像是宠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
池鱼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他面色低沉了下去,墨色的眸子也沉寂了下去,如他们初次见面一般,沟壑出了深渊。
池鱼抓住他的目光不放,轻问:“九辰到底是在看谁啊?”
九辰微微动了动身子,想将自己的下颚从他手中挣脱下来,可不知道怎么的池鱼的力道大得出奇,就是死死的掐着,使他感受到了疼痛。
九辰微微皱眉,表情像是问:“你在说什么?”
池鱼:“我不知道九辰透过我在看谁,可我可以确定的是……九辰不是在看我。”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响在了九辰的心底,九辰惊愕的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他从这个少年眼底看到了深渊看到了湖泊……它们包涵着万千的情绪。
九辰像是被人透过了身体只盯着灵魂,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这点心思竟然会被发现,就像是自己的肮脏的内心被人挖了出来,摆在案板上被人赤裸裸的观赏。
池鱼见他这样的表情,目光微微的垂了下去,拇指似是无意的擦过了他的唇,池鱼轻轻的歪了歪头:“所以……九辰到底是在看谁呢?”似乎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九辰没有回答,也回答不了,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
过了不知道多久,池鱼松开了他,像是妥协又像是很累,他的身体微微的往后边靠去。
连翻的动作使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来,白色的绷带已经透出了红色,细细的汗水又爬上了他的额头。
九辰听到了他压抑的喘息声,他心疼的抓过他的手,细微冰凉的灵力又往他身体里输送着。
等人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儿,九辰才松了手,他心疼的替他笼了笼已经湿润的黑发,轻问:“为什么帮我挡?我是神我死不了的……”
池鱼闻言抬头笑看着他,没有丝毫思考的脱口而出:“可你会疼。”
“……”九辰又愣住了,他有多久多久没有听到过别人担心他疼不疼了?
良久,九辰才别开目光,他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走神的尴尬。
“可你也会疼,如若不好一点儿,你会死的。”
池鱼歪头轻笑了起来,眼睛微微的弯曲着,他轻道:“就是死我也愿意啊,池鱼想保护九辰,不愿看到九辰受一点儿伤害,哪怕你是神明,不会死。”
池鱼望着他的目光十分的认真赤诚,赤裸裸的不含任何的修饰的目光滚烫得落在他的脸上烧出一片炙热。
一瞬之间,九辰想要逃离,却又挪不开视线。
过了不知道多久,九辰才别过了脸,耳朵和脸颊都如同火一般的烧了起来,他双手在腿上不安的蜷缩又伸开。
九辰怎么着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听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如此肉麻的话,自己还会因此局促紧张不安。
在外头伸着脑袋听墙角的君策听了嫌弃的张嘴无声的学着池鱼的话,学完后还十分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君策听完墙角后有些生无可恋的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他心道:“都这样危险性十足了都没有怀疑一下他的身份?”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合理,这种被表面现象蒙蔽了双眼的当事人在正常不过了。
想想自己……要不是因为望尘镜他也没想到这么个软糯糯可爱劲儿十足的孩子是……
算了算了不想了,君策猛地甩了甩头,将众多想法给甩了出去。
他抬头看着星宿灿烂的天空,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现在里面那个气氛自己是不能进去的,门外面估摸着也乱得很……
深夜,入睡的人又睁开了眸子,池鱼呼出一口浊气,微微侧头便瞧见了旁边九辰的睡颜。
九辰生得是极好看的,长眉秀目,俊美至极,放在人堆里都是脱奕而出。
他眉宇之间透露出来的温柔是人不可比拟的,他的一双桃花眼……如同看透了爱恨嗔痴一般却又干净得一尘不染,薄唇正透着粉色的光亮,整张脸都如同画师笔下的作品一般。
池鱼伸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的脸颊,嘴唇微动似乎是有千万无语诉说,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只道晚安。
一大早,九辰便摸索着出门了,他想想自己得去看看李朝九公主的,枫华也是……这已经很久了。
九辰仗着自己有法术大摇大摆的进了人家九公主的宫殿。
这宫殿却是出奇的安静,侍从也少得可怜,零零散散的几人散落在这偌大的府邸之中,完全没了那日相见的阵仗。
九辰晃到主殿的窗边儿抬眼往里面看去。
公主正梳妆整齐的坐在铜镜面前,目光无神且呆腻的睁着,脸色白得异常唇上却点了朱色,整个人笼罩在大半的阴影之中,诡异出奇。
九辰面露不解的盯着她看了良久,可她终究是没有一点儿要动一下的意思。
有风扫过里面,带来一点儿幽香,九辰记得这个味道,这是淑妃身上的气息。
过了不知道多久,九辰才收回了目光,踱步往院内去。
九辰撤掉了法术,就这么坐在回廊之上,等待他人的问候。
果真不久,一个宫女小跑的路过这边儿,歪头的瞧见了他。
她有些疑惑的向他靠了过来,九辰正半靠在红漆柱子之上闭目养神,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他微微的勾唇,心想:“有小猫眯上钩了了。”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女子有些清脆甜美的声音,许是害怕她并不敢靠他太近,而是警惕的在一仗之外。
九辰现在顶着的便是池鱼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十分的天真无邪。
九辰睁眼歪头对她一笑,喊道:“姐姐。”
女子:“???”
九辰见她满脸不解动了动身子规矩的坐好,解释道:“我是随父亲进宫来的,可是我迷路了。”
“这里是哪里?”九辰微微的皱了皱眉,面露害怕的环顾四周。
女子被这可怜兮兮的声音给击中了,她脸微红伸手捂嘴,呆呆的看着他。
女子最终下了个结论“当是前朝哪家的公子哥儿吧。”
女子来到他旁边,在他的目光中坐下,轻道:“这里是九公主的府邸,沉香宫。迷路了不要紧的,待会儿姐姐带你出去。”
九辰笑着点头:“好!”
九辰又问:“姐姐叫什么?”
女子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红袖。”
红袖?九辰内心疑惑了,之前有个掌事宫女是叫添香的吧?莫非两位是?
九辰想到这里抬眼细细的打量了起来,发现她们的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相似。
九辰勾唇一笑,喊道:“红袖姐姐~”
红袖呼吸又是一滞,她感觉自己快被萌化了。
成功打好关系,那么就是进入主题了,九辰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主殿方向,问:“我为什么没见过九公主啊?”
红袖听了,面色微沉却又很快的调整过来:“九公主生病了。”
“什么病?”
红袖闻言稍微愣了愣,她思索片刻后道:“许是心病吧?”
九辰歪头:“为什么?”
红袖闻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又像是心疼:“谁没了心还能活得好好的?”
九辰眉头微微挑了挑,看来这里面有点儿故事的。
九辰亲昵的拉起红袖的手,微微的晃了晃撒娇道:“姐姐可以给我讲讲……九公主的故事吗?”
“这?”红袖面露为难,这些事情她如何跟一个孩子说。
九辰以为她怕自己说出去波及到她,很认真的举起了双手做发誓状:“姐姐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说出去我就……不得……不得好死!”
“噗嗤~”此话一出红袖笑出了声来,九辰一脸认真下定决心说话的样子落在她的眼里简直就是太可爱了。
红袖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唇边还带着些许来不及褪去的笑意。
她道:“好!记得你说的话哦。”
红袖收回了手,伸手捞过了一旁的糕点,自己吃了一块儿又塞了一块儿给九辰。
红袖边吃边道:“九公主闺名唤沉香,是陛下的长女,也是十几年来唯一的女儿,是陛下捧在手心中的明珠,是李朝的骄傲。”
“陛下说要让公主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儿,所以从小就是倍加宠爱,公主要什么陛下便给她什么。”
“公主温柔又善良,她从未责罚过下人什么的,她对我们向来也是以礼相待,”红袖说到这里时面上浮现出一点感激的笑来。
“可是这种日子在公主十八岁的时候就终结了。”红袖说到这里面色严肃,眸子也紧紧的盯着前方,糕点在她手里握着,因为太用力的原因,糕点碎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