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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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澹雅,你说人的记忆会不会说谎?”

  “嗯?”霍姐姐看了一眼有些沉思的纪可希:“怎么突然这么高深?”

  纪可希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记忆里的一些东西说不定只是我们臆想出来的,是一个自己对自己的谎言。”

  说完,顿了一下,却不等霍姐姐开口,又继续道:“就比如说季哥哥,我已经忘了他叫什么,面部也是高糊的,甚至连姓都不一定是季,你说会不会是我一直叫他季哥哥,所以记忆出现了偏差?季哥哥只是他的一个代号而不是他?”

  其实对于季哥哥,纪可希的印象已经不是很深了,因为他们之间联系在她记忆里少的可怜,可能是真的联系少,记忆不深,也可能是太过久远,她的年纪太小,因而遗忘的太多。

  说是喜欢季哥哥,还不如说是对过去的一个执念。

  霍姐姐看着她,伸出胳膊搂了她一下:“行了,别想那么多,管他是季哥哥还是李哥哥,都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就对了。”

  纪可希叹了口气:“说不定季哥哥就在我身边,我都认不出来。”

  “季许涛?”

  “嗯?”纪可希想了想:“还说不定真有可能哎。”

  霍姐姐忍不住笑了:“够了啊,同姓不同人啊。”

  纪可希也笑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找电影吧,看完正好睡觉。”

  关于季哥哥对她影响为什么会这么大,除了跟霍姐姐简单提过两句外,纪可希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

  有体验过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感觉么?

  纪可希觉得她大概是经历过的。

  她小时候皮的很,也野的不行,就跟个男孩子一样,整天上蹿下跳的,她记得很清,就在古庙门口,她被她的小伙伴给围攻了,都是曾经玩的很好的伙伴。

  原因记不清了,可能是因为她不像个女孩吧,身上没有一点女孩子的优雅。

  在那一刻,都在指责她,都在骂她“野种”,骂她“不要脸”。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骂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玩耍的伙伴突然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整天跟她混在一起的邻居选择了对方,季哥哥的兄弟选择了对方。

  只有季哥哥一个人。

  一个人站在她这边护着她。

  哦,对了,他们最后还打了一架。

  季哥哥和他的兄弟。

  谁赢谁输,她完全没了印象,印象最深的是季哥哥离开的单薄背影。

  配着古庙的荒凉。

  那个感觉,每次想起来她都会心中一揪。

  后来,三年级的时候,她俩说过一句话,在空旷的楼道里。

  他说:“你来的好早啊。”

  她答:“还行吧。”

  那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跟季哥哥说话了,因为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季哥哥,即使他们在同一层楼。

  再后来,等到快小学毕业的时候,她才知道,季哥哥早就不再学校了,四年纪的时候就离校了,至于是退学还是转学,谁也不清楚。

  而季哥哥的那个兄弟,被延迟升学两年。

  离开学校的原因是打架。

  直接将凳子砸到了他们班学委的头上。

  据他们班的同学说她当时进教室的时候,季哥哥已经不再教室了,地上都是血。

  她还想继续询问,对方却摇了摇头,说她也不太清楚了,毕竟这种事情,也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受,就像是放空,什么也没想。

  她知道季哥哥打架,还只是个三四年级的孩子,却早和六年级初中的人混到了一起。

  只是她还是无法将季哥哥划分到坏孩子的范围之内,在她心里,季哥哥一直都是那个护着她的男孩子,即使每个人都觉得他是个麻烦。

  说她三观不直也好,价值观偏离也好,她就是心疼季哥哥,没有原因。

  不过那也是她最后一次听到季哥哥的消息了,小学毕业,初中毕业,又到高中,身边知道季哥哥这个人的人越来越少。

  季哥哥她再也没有见过,倒是他以前的兄弟跟她在一个初中,她见过很多次,可就是没有勇气上次询问,他们早就成了对方记忆里的人物,更可能他早就忘记了她。

  她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揭开以前的尘封往事。

  只想着有一天可以偶遇,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

  第二天,纪可希醒来的时候,霍姐姐早就窝在被子里玩手机了。

  “早啊。”纪可希揉着刚睁开的双眸,意识还不清醒。

  霍姐姐瞥了她一眼:“早什么早?现在都快十一点了。”

  “嗯......那我们正好吃饭。”

  “那起床?昨天还剩了点菜,正好还可以吃一顿。”

  “不起,”纪可希翻了身,闭上了眼睛:“你起吧,做好后,我直接吃。”

  “......”

  “别想!”霍姐姐直接上手把纪可希的身体转了过来,面对着她:“饭我可以做,但你必须起床!”

  纪可希只好起床收拾,可是霍姐姐在做饭,她也帮不上忙,就当了个小尾巴在霍姐姐身后,霍姐姐去哪,她跟去哪。

  “凑合吃吧,我不想折腾了。”

  一肉一素,反正纪可希觉得还是挺丰盛的。

  “果然,家有贤妻就是不一样。”纪可希挑眉笑道。

  霍姐姐看了一眼纪可希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县里?”

  “今天下午四五点吧,再晚就没车了。”纪可希想了想。

  “今天就走啊?”霍姐姐叹了口气:“咱俩现在的见面时间都要按小时来计算了。”

  “明天就要开始做作业了,还要给李子文补习,而且我再住一天,我妈也不会同意。”

  可能家长都有那种想法,自己孩子在家的时候各种嫌弃,然而孩子要出去的时候,便各种的不愿意。

  更何况,张慧从来不让她去同学家住,长这么大,霍姐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李子文?”霍姐姐吃了一口大米:“就是你提过的那个邻居?”

  “嗯,”纪可希点点头:“他妈妈想让我给他补习一下英语,时间也不长,就周末一天三个小时。”

  “给钱么?”

  “不给,”纪可希道:“一开始要给的,后来我觉得就补个习而已,而且他妈妈和我妈关系挺好的,就算了,不过他妈妈答应以后有什么好玩的都带上我妈。”

  “嗯,可以。”

  吃完中午饭,霍姐姐就把画架搬到了院子里,准备开始画画了。

  乱七八糟一堆工具,就连铅笔都是好几根。

  纪可希倒是跟着季许涛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但那也只是她业余玩一玩的,随便拿一根铅笔就行了,没这么复杂。

  霍姐姐倒是跟她说了一堆这个是干嘛的,那个是干嘛的,她也就是听了听,啥也没记住。

  “你削铅笔吧,然后我要哪根你给我。”

  “好的。”

  “那几根细的铅笔你可以用点劲,粗的就别了,粗的容易断。”

  “好的。”

  嘴上说着信誓旦旦,铅笔却被她削断好几根。

  “......”在她削断第四次的时候,霍姐姐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我真的怀疑你是故意的,小姐姐。”

  纪可希狡辩道:“没有,是这个铅笔的问题!”

  霍姐姐叹了口气,把身子转了过去:“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纪可希朝她做了个鬼脸,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你看这个就没事!”

  “嗯,你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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