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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希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丁六，挺直了腰身，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开口说道：“你此刻才想着求饶，是不是太晚点？这俗话说，斩草就要除根，现在他们三个都在水里，我若是单单饶了你，留下你这个活口，岂不是给自己日后，找麻烦吗？”

　　丁六越发的慌乱，生怕瑞希像对待丁五那样，轻松地将自己丢进湖里，他边砰砰叩头，边恳求道：“瑞……瑞希姑娘，刚才是……是我们言语造次，得罪了二位姑娘，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兄弟们这回吧。”

　　说到这里，丁六仰起头，飞快地望了一眼湖里狼狈挣扎的三人，再次说道：“瑞希姑娘，小六在这里，替他们三人给你赔罪，请求姑娘，务必救救他们……虽说兄弟们平日的所为，令人不齿，可说到底，也……也罪不至死啊。”

　　“好个罪不至死，要替他们开脱，总要找个像样点的借口。他们不是罪不至死，而是自己找死，对于这种自己找死的人，谁又能救得了他们，恐怕神仙也无能为力。”

　　这时杨秀雅忽然抱住瑞希的胳膊，小声道：“三姐，你不会真想让他们死吧。那个郝无诵，怎么说也是无双姐的哥哥，真要闹出人命，不好收场啊……”

　　瑞希没接杨秀雅的话，心中暗想，他们的恶还没作够，当然不到死的时候，至于什么时候该死，那就要看他们作恶的程度，没人挡得住。

　　瑞希转头认真地凝视着丁六的脸，半晌方道：“丁六，你起来吧。”丁六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瑞希指着湖里的三人，狡黠地一笑：“丁六，他们现在应该折腾得没了力气，这连惊带吓，也足够每个人都长点记性。你过去，叫他们上岸吧。”

　　丁六诧异地望着瑞希，一脸懵逼。

　　“别傻站着啦，实话告诉你，这个湖里的水，都在七八尺深，唯有他们落水的这个位置，最浅，顶多四尺多一点，根本淹不死人。”

　　丁六恍然，“你……你是在存心作弄人？”

　　瑞希嗤笑一声道：“这次不过是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如果胆敢再有下次，犯到我手里的话，死不足惜。

　　瑞希说这话时，嘴角还留有笑意，语气也并不狠厉，可是听在丁六的耳朵里，却令他不寒而栗，仿佛在平淡的话语里，隐藏着咄咄逼人的杀机。

　　丁六望着瑞希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瑞希和杨秀雅回到杨家时，杨世昌正满头大汗地坐在桃树下，仰头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灌凉水。秦氏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粗布方巾，看样子是想给丈夫擦汗。

　　刚走到石桌前，一抬头，恰好看到瑞希二人提着竹筐进了院子，立刻将方巾往石桌上一扔，双手叉腰，大声说道：“两个死丫头片子，还知道回来呀，叫你们去采点野菜，一去就是好几个时辰。你们到底是去采菜，还是借着采菜做引子，偷奸耍滑地闲逛去了？”

　　“娘，你别生气嘛，我和三姐……”杨秀雅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巧的身子向秦氏怀里依偎过去，不想被秦氏不耐烦地随手一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杨秀雅尴尬地撅起嘴巴，赌气不再吭声，转身一屁股坐在杨世昌身旁，捧起石桌上盛水的陶罐，狠命喝了两大口，呛得连声咳嗽起来，小脸憋的通红。

　　瑞希放下手里的竹筐，冲杨秀雅促狭地一笑，“小雅，你还真当自己是霖哥儿，想撒娇就能撒娇啊。”

　　“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母女关系，把竹筐拿过来，我看看你们到底采了多少野菜。”秦氏高昂着头，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老母鸡。

　　瑞希弯腰先将那只山鸡抱在怀里，边往厨房走，边说：“都在筐里了，娘自己过来看吧。”

　　秦氏刚想发火，一眼就看见瑞希手里抱着的山鸡，当即大喊一声道：“瑞希，你给我回来！”瑞希不理，接着走。

　　这时半天不作声的杨世昌，忽然开口道：“瑞希，你娘叫你过来，没听到吗？”

　　瑞希无法，只得十二分不情愿地转回身，踟躇着来到石桌旁，“爹，娘，急着叫我到底有何事？”

　　秦氏凑到近前，探头看着山鸡道：“你……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娘，咱们家可是猎户，靠爹打猎为生，娘会不认识山鸡？竟问些多余的废话。”

　　“死丫头你欠揍是吧，真以为我不敢打你……”秦氏抬手欲打瑞希，被杨世昌出言阻止，“惠珍，你就不能消停会，两个孩子一回来，你就吼个没完，吵的我头都大了。”

　　秦氏瞥一眼丈夫的脸色，终是没敢顶撞，只得暂时偃旗息鼓，气呼呼地退后两步，闭上了嘴。

　　杨世昌伸手，从瑞希怀里抱过了山鸡，左右查看一番，问道：“瑞希，这只山鸡你是怎么抓到的？”

　　瑞希与杨秀雅飞快地对视一眼，方说道：“爹，我和小雅挖野菜时，看到这只山鸡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我猜它可能是受了伤，就用铁锨拍了它一下，然后，就抓着啦。”

　　杨世昌微微点头，眼中露出淡淡的喜色，又道：“瑞希啊，你现在是要把山鸡做来吃吗？”

　　瑞希心说，这不也是废话吗，不吃，难不成刨个坑，埋了？

　　嘴上却回道：“爹，山鸡已经死去多时，这时候再拿去卖，也不值钱，所以我准备炖上，给全家解解馋。”

　　秦氏忍不住再次开口道：“我说瑞希，这么大一只山鸡，哪能一次都炖上，多浪费。不如这样，将山鸡身上的好肉剔下来，加上盐巴做成腊肉，留给霖哥儿慢慢吃。”

　　瑞希迟疑了片刻，点头道：“就依娘说的做，不过，鸡肉我来剔，骨架留下煮汤，另外再留一些嫩嫩的胸脯肉，我想……我想煮给奶奶吃。”

　　“你奶奶吃不吃的有什么要紧，主要不能亏了我的霖哥儿，他……”

　　“娘，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霖哥儿以后多的是时间吃，可是奶奶……只能是吃一口赚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