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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成一排的学生们，立时变得骚动不安，继而开始交头接耳。瑞希特意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那位黑瘦的学生，就见他瑟缩着身子，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默不作声。

　　而贺老先生看着瑞希的举动，直接跟韩天印抱怨道：“村长，杨家丫头这是在审案吗？居然和一把镇尺自问自答，完全是在故弄玄虚，胡闹！”

　　韩天印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他还是强作镇静，缄口不言，等待着瑞希的下文。

　　郝无诵开始时，心里无疑也在砰砰打鼓，说不紧张是假。可当他看到瑞希拿着那把镇尺，煞有介事地嘀嘀咕咕，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里。

　　至于那些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发出一片唏嘘嘲笑之声。

　　瑞希冷眼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忽然笑吟吟地说道：“看来大家都不相信镇尺会说实话，这样吧，郝少爷，你过来一下。”

　　郝无诵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歪着脑袋看着瑞希。

　　“郝少爷，你这把镇尺是最近才开始使用，对吗？”瑞希笑着问道。

　　“是啊，没错，一看尺子的新旧程度不就知道。”

　　瑞希依旧含笑道：“可是你的镇尺，不是最近才买的。”郝无诵呆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就见瑞希再次将镇尺贴在耳边，作出倾听的姿态，稍后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把镇尺是在一年前购买，而后一直用锦绫包裹，放在樟木箱中保存，直到前几天，才拿出来使用。另外，镇尺购买于县城一家叫做‘四宝斋’的铺子，是别人送给你的礼物。郝少爷，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郝无诵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只拳头，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些，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瑞希不理会他的惊讶，兀自展颜一笑，对着众人说道：“既然郝少爷承认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大家也就没理由怀疑这把镇尺真的会说话。”

　　郝无诵虽然心中纳闷，可再想狡辩抵赖，已经来不及，只得说道：“就算你刚才说的都对，也不过是凑巧蒙对的，或是你早就知道镇尺的来历，不足为奇。”

　　“杨家丫头，速速找人吧，勿再耽搁。”韩天印沉声说道。

　　“是。”瑞希答应一声，走向排列整齐的学生们，大声说道：“请把你们的双手伸出来，手心向上，摊平。”

　　学生们依言照做。瑞希从头开始，一个个认真地查看学生们的手掌，直到全部看完，这才在队列前站定，目光炯炯地说道：“我已经知道是谁，把镇尺放到霖哥儿书袋里的。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请你自己主动站出来，说清楚事实。只要给霖哥儿道个歉，此事就算过去，因为，你也是被迫而为。”

　　瑞希停顿下，眼光有意无意扫过那个黑瘦的学生，又道：“倘若你不肯主动承认，那么对不起，等下我把你揪出来的话，霖哥儿挨的打，我必定原样奉还，而且……”

　　话音未落，就见那个黑瘦的学生，颤抖着双腿，往前蹭了两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郝无诵的眸子一暗，垂头丧气地别过脸去。

　　瑞希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抬腿踹了一脚，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目光闪躲，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早上去学堂的路上，无诵哥对……对我说，让我课间趁人不备，把他新……新买的镇尺，偷偷放到杨……杨沛霖的书袋里。我……我不敢不听，就……就照作了……”

　　“你满嘴喷粪，小爷我几时教唆你来着？”郝无诵冲上来，扇了少年一巴掌，而后似乎顿悟般地指着少年，“我明白了，原来那把镇尺是你偷的，因为我叫嚷起来，你怕露馅，就把镇尺转移，放到了杨沛霖的书袋里。哈哈，你才是那个真正的贼，看我不打死你。”

　　郝无诵作势就要扑向少年，被瑞希用力一推，险些摔倒，恨恨地说道：“我打他，与你何干？”

　　瑞希轻蔑地哼道：“郝无诵，你是戏子吗？不是的话，就别再这里演戏。”

　　说完，一把揪起地上的少年，冷声说道：“你帮着郝无诵嫁祸霖哥儿，真的只是害怕？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如实招来，活该你的无诵哥翻脸无情。”

　　少年怨怒地瞪了郝无诵一眼，咬牙说道：“确实是无诵哥逼着我干的。他跟我说……说杨家的那个童养媳，捉弄过他，他咽不下这口气。还说……还说杨沛霖仗着书读得好，对他不理不睬，他早就看着不顺眼，所以，所以……”

　　瑞希不等少年说完，伸手摸向少年的怀里，迅速往外一拉，就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从少年的怀里掉落出一地的铜钱。

　　少年脸色骤变，忙俯身护在那些钱币上，额头的冷汗，吧嗒吧嗒往下滴落。

　　瑞希气愤地上前，一手抓住少年的头发，将他提到面前，啪啪扇了少年几记响亮的耳光，大声问道：“这些铜钱是哪来的？你说，你说啊！”

　　少年的嘴角渗出殷红的血丝，仍旧一声不吭地盯着地上散落的铜钱。

　　瑞希见状，冷笑出声，一脚将铜钱踢飞，哑着嗓音叫道：“就为了这么几个臭钱，你就见利忘义，助纣为虐？你特么的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了霖哥儿一辈子。”

　　越说瑞希心里越气愤，忍不住再次抬腿，一脚踢在少年的脸上，少年闷哼一声，滚倒在地。瑞希回头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贺老先生，继续骂道：“读书，读书，读书之人知书达理，难道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韩天印无比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杨家丫头，郝无诵，都到我这边来。”

　　瑞希手里还拿着那把镇尺，大步走到韩天印的面前，郝无诵像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也跟着走了过去。

　　韩天印皱紧了眉头，厉声说道：“郝无诵，你先是设计诬陷霖哥儿偷窃，后又指使同学殴打他，现在霖哥儿遍体鳞伤，名誉也受到极大的损害，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你打算如何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