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一脉知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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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须臾之间,小贼自千极宗两师徒身边一晃而动,宛若流光一般,不带一丝风声,跃上门楣,再借力一拉一跃,轻松出了门。小梦对此不以为奇,只顾气鼓鼓地冲着小贼发狠,却对其无可奈何。

  如此情景,落在千极宗两师徒眼中,惹二人各有心思。

  那女师傅首先是大感震惊,因为小贼的手段和速度,着实出乎了她的预料,且不说其战力如何,单是那份神不知鬼不觉的轻功,已远远超过了她的弟子。如此年纪,如此轻功,若非下了五六年的苦功夫,显然不可能达到如此地步。

  而后,女师傅却又困惑了,小梦只是佯装追击而已,却并未真的追击小贼,否则她就可以见识小梦的功夫了,若是一个满腹医学典论,外加懂基本功夫的小梦,那千极宗的女师傅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收入自己门下了。

  只可惜,一切的一切都被小梦有意无意之举,彻底抹杀在了千极宗女师傅的思想摇篮之中。

  千极宗女师傅压抑内心激动澎湃的心情,转而以略有迫不及待语气地口吻对小梦道:“小姑娘,你泛泛而谈如此医学论道,何不用实际说明一下呢!”

  言罢,千极宗的女师傅将手伸到了小梦面前,小梦与小贼嬉闹气息未平,突然听得女师傅如此言语,当即微微一愣,随而细看了女师傅两眼,不由有些担忧。只不过是打闹一番而已,莫不是迎来对方的病发了?

  在小梦眼中,千极宗女师傅因迫不及待而引起的急喘之气,俨然成了小梦眼中的病发之症,故而小梦不敢再胡闹,毕竟,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小梦本心又善,岂会真的拿人命当儿戏。

  只见小梦轻轻拉起千极宗女师傅的长袖,五指并用,分别搭在了女师傅手腕上的五脉,如此怪异的把脉方式,当即惹来了那女师傅弟子的怀疑,但闻其怒吼道:“喂,你到底懂不懂看病啊?不懂就别装模作样了。”

  小梦一听之下,当即就对那女弟子翻了个白眼,好像故意气那女弟子一般,小梦第二只手也用上了,两手挠着那女师傅的手腕,扬着下巴冲那女弟子挑衅不已。

  千极宗的女师傅见状却不曾再有何反感之意,恰恰相反,她内心激起了惊涛骇浪,因为她感觉到了小梦两只手的手指压力,全部按在了特殊的位置上。

  普通之人以望闻问切足矣,可是修真之人逆改体脉,五脉乱象乃是平常之事,最难能可贵的是小梦的两手诊脉之法,此法专门针对修真之人。常人以气血之象定病疫康全,而修真之人则非也。

  修真者逆天乱脉只是其一,增添所修炼的五行相体之力,届时人体常脉隐匿于深,而相之气力浮以表,如此可练就护体神功等,此结果会让普通人难以把出修真者气脉。

  诸如此时的小梦,俨然遇到了此问题,不过,人体是一个完整系统,任何隐秘都有显性之处,方成阴阳调和之行,故而小梦一手刺激隐藏气脉,一手把脉问病,此乃特殊人群特殊技法。

  此法在修真界并不是稀奇之法,可是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却是无用之法,故而不为常人所知,小梦用出此法,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其一者,小梦本就是修真界之人,其二者,小梦的医学博古通今,即便是普通人身份,也学到了修真者世界的手法。

  凭此两种可能,已让千极宗女师傅对小梦刮目相看了,而无论哪种可能,都足以让她把小梦收入自己门下了。

  可是,小梦在帮千极宗女师傅把完脉后,突然一改常态道:“病入膏肓,唯有本姑娘可以一试而已。”

  此言一出,千极宗女师傅大吃一惊,而其徒弟一听之下,却把小梦当成了庸医,立即还以颜色道:“蝼蚁之人,胆敢欺骗仙修之法眼?”

  女徒弟言罢,举手之间,医馆内隐隐刮起劲风,正当此时,只见一人一闪之下,赫然挡在小梦面前,神情凛然,双手成爪,暗对千极宗女徒弟。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刚被小梦打出门外的小贼,而其爪式之手,正是老不死传授给他的两种功夫之一——三指摄魂手。

  壁虎功乃小贼喜好之功夫,而摄魂手却是老不死逼着小贼练就的功夫,而且摄魂手大成之时,老不死才开始传授小贼壁虎功,壁虎功已经让千极宗女师傅大吃一惊,可想而知,若是摄魂手使出之后,她又将是怎样一种神情了。

  何况,摄魂手可是极富恶毒的攻击型手法,老不死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过小贼,若非保命之时,千万不可使用摄魂手功夫,而一旦是保命之时,一定要使用摄魂手功夫,由此可见,此摄魂手功夫到底恐怖到怎样的地步。

  其实,小贼在练此功夫时,曾以三指之力轻易捏爆岩石,后来更是捏碎钢铁利剑才算小成,直至最终,小贼可以凭此三指之力把玩熔融钢铁,方可大成,可想而知,小贼使出此三指摄魂手时,将是何等威力。

  小贼从未想过对人使出此三指之力,而今却要对千极宗之人使出此手法,可想而知,小梦在他心里有着怎样重要的地位了。

  千极宗的女师傅见状,本不欲阻止自己徒弟,欲让徒弟与小贼交手一二,刚好显示自己门内功底。可是她的目光从小贼眼底一掠而过时,她被吓得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徒弟,因为她从小贼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情绪,那是笃定、果断,乃至决绝。

  小贼前后的眼神变化在告诉对方,无论多么恶毒的言论讥讽,无论多么高傲的神情蔑视,他都可以若无其事地一笑了之,可若是超越了界限,那就是触犯其底线的行为,届时的他将不遗余力,守护对于自己而言重要的东西或无法替代的人。

  突然神情凛然的小贼,着实让千极宗的女师傅吓了一跳,何况双方并无深仇大恨,只是彼此言辞有失,故而造成的误会而已。只见女师傅拉住其徒弟,转而对小梦道:“你说我病入膏肓,未免有点言过其实了吧!”

  小梦闻言,不以为然地抖了一下眉毛,将脑袋探至小贼胸前,关心地说道:“哥,她们不敢把我如何,除非她们想死。”

  小贼听了小梦的话,终于放下了担忧的心,略转过头却又不由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狂过头了啊?”

  “嘻嘻,这可不是小妹狂,而是实际如此。”小梦对于小贼的质疑却不生气,而是极其笃定地回答道。

  千极宗女弟子一听“死”字,心头不由一颤,可是心底的傲气让她再次想对小梦动手,可是其师傅却又把她拉住了,示意以眼色,意思是且听小梦后话。

  相比之下,小贼才不担心他们的病呢!只不过却是满心好奇小梦笃定的缘由,故而问道:“何以见得?”

  “嘻嘻,一个字——毒!”小梦随即解开了小贼心底的疑惑,小贼听到“毒”字之后,不由了然地点了点头。

  若说小梦的医术平平无奇,那么小梦可以谦虚地承认此事,可若谁说她的毒术世界第二,那么她肯定能把那个人毒得毫无人样。正是如此,小梦一个“毒”字,已经把千极宗女师傅的病症说得一清二楚了。

  而“毒”字落在千极宗女弟子耳中,却是那般刺耳,只见其再难忍住心中愤怒之情,气指小梦吼道:“小小蝼蚁,敢对我师傅下毒?”

  “秋菊,住口!”不料,千极宗女师傅却突然怒口二斥其弟子,那名为秋菊的弟子一听之下,心里更是委屈,可是师傅之言,她不敢不从,故而只能气愤地一甩手,站到了其师傅旁边。

  小梦和小贼对此相视一笑,各怀笑意,惹得秋菊的师傅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为免其徒弟火上浇油,故而言归正题问道:“小姑娘,你说一个‘毒’字,具体为何,可否详述?”

  “额,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徒弟动不动就对我哥大呼小叫,我心思也乱了,而我这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断我了。”小梦话说一半,再次把目光落在了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秋菊身上。

  何秋菊早就听出小梦话里话外都在针对她,也难怪她被气得脸红如枣,而其师傅听了之后,自然明白小梦的意思,可是把自己的爱徒训出门外,着实伤她的心,故而不敢如此,只是改口道:“秋菊,一会儿别打断人家的话。”

  何秋菊一听之下,略得几分安慰,虽然不甚甘心,可是也不敢把师傅的病置之度外,故而听话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师傅。”

  “姑娘,请!”何秋菊应答之后,其师傅才对小梦示以手意。

  小梦转头看了一眼小贼,小贼随意地耸耸肩,表示不反对小梦的决策,而后,小梦才开口道:“首先,我向你陪个不是,刚刚我在你身上下了毒。”

  “你……”何秋菊刚要开口,其师傅却猛力一抓,示意她不要插口打断小梦的话。

  小梦看了一眼何秋菊,又看了一眼那女师傅,只见两人都在瞬间恢复了淡定从容模样,才继续说道:“往下就说说你原先的问题吧!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病,而你之所以进入医馆,也不是奔着看病的目的,此点违背了我们医馆看病治病的宗旨,所以说,你们纯属在浪费我的时间。”

  小梦滔滔不绝,言毕,灵动地摆了一下脑袋,细看千极宗两师徒的反应,结果早在预料之中,两人始终不打断小梦的话,任由其一吐为快。

  “虽说你们的初衷不是来看病,不过你们也的确让我看了,所以一会儿我可是要收取费用的。”小梦又观察了两师徒一番,最后才将女师傅的情况娓娓道来,“你非看病而来,从医者角度而言,体内也的确无病,不过却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毒’,而且是根深蒂固的慢性剧毒。”

  “你说是慢性剧毒?”此时,女师傅终于再难忍住话头,打断小梦的话质问道。

  小梦并未将她打断自己话头的事放在心上,毕竟,从一开始,此关卡就是专门为何秋菊设下的,其师傅却不在其列,故而小梦并未真的生气,而是答道:“没错,你中的是慢性毒药,而慢性毒药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在人体内爆发而成最致命的剧毒,此乃通常炼毒者的下场。”

  “炼毒者的下场?”千极宗的女师傅一听之下,不由向小梦投以困惑的目光。

  “嘻嘻,别介意哈!一时忘了解释了。炼毒者的下场,其实可以通过血液传播至他人身上,而且由于稀释之后毒性极弱,普通的医者根本不能发现其中的毒物,因此算得上是最隐秘的毒药了,而且下毒手段多变,极难发觉。”小梦急忙解释道。

  “还有其它的吗?”千极宗的女师傅看着小梦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问道。

  “额,先声明,我没有其它意思哈!慢性药物下毒者通常是被下毒者的亲近之人。”小梦耸耸肩说道,与此同时,她还不忘看了何秋菊一眼,本来她的解释就有针对何秋菊的意味,此时再如此一眼,登时把何秋菊这个火药桶点燃了。

  只见何秋菊蹭一下从其师傅身边的凳子上站起身,欲对小梦动用手段,却在此时,其师傅却猛然大吼道:“不是你,你胡闹什么?”

  “师傅,我……”何秋菊震怒之下被师傅吼了一番,登时更加委屈了。

  “喂喂喂,别闹了,我知道不是你,若是你的话,你们根本不可能在此地。”正当此时,小梦随意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千极宗女师傅脸色骤然大变,眼中盛怒瞬间淹没了小梦和小贼,那般模样,好像随时都能把小梦和小贼生吞了一般,旁边的段娇娇也被吓得倒退一步,呼吸都险些提不上来了。

  “你背后之人是谁?”女师傅怒斥一声道。

  千极宗女师傅没头没尾的大怒和质问,小梦也是一头雾水,庆幸的是小贼遇到过如此之事,故而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接其话头道:“你的身体状况出卖了你而已,我们并不想与你们有任何关系。”

  此时,千极宗的女师傅终于正眼看向了小贼,置身其中的小梦尚不知她所指何意,为何小贼却能清楚摸清她的心思呢?其实,此局正如当初老不死和小贼遭遇的一样,确切地说,应该是钟离家之局与此局一样,授者神不知鬼不觉,受者身在绝境只能无力地质问和挣扎。

  小梦背后并无人,只是她透彻的医毒之术让她一眼望穿了事情的本质。

  何秋菊脾气火爆且脑袋缺根弦,而其秉性却毋庸置疑的纯,故而其师傅唯独把她带在身边,这是绝对的单纯迎来的绝对信任。

  正是如此,小梦诊出女师傅身中慢性毒药,以致根本无法动武之后,断定下毒者根本不是何秋菊的原因。

  若是何秋菊下的毒,凭其耐不住性子的火爆脾气,恐怕早就把女师傅大切八块了,何需来此就诊问医呢!

  正是如此,小贼一语道破女师傅的身体状况出卖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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