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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晚上七点多，于薇和九月一起回到新家，于薇看见阳台上飘着几片东西，天已经黑了，没看得太清楚。

　　九月边换鞋边瞟了一眼，“大概是袜子吧。”

　　外婆听到声响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们回来了？”

　　“外婆，对不起，回来晚了。”于薇将外婆按坐在沙发上，“我这就去做饭。”九月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于薇一直跟着她学做菜，厨艺进步了不少。她还是有些在意阳台上晾晒的东西，答应了九月一声就去阳台看个究竟，却一直没有从阳台回来。

　　九月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回身把火关了，跑到阳台上还没来得及问于薇，就被挂在阳台上的东西吓了一跳。衣架上夹着的竟然是一张一张用过的卫生巾。不会是谁恶作剧吧？可是这楼这么高谁会这样恶作剧？再说那个卫生巾看起来像被洗过了。

　　“哎呀，糟了！”外婆像是想起了什么，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扶着墙往阳台上走。

　　九月拉住于薇摇了摇头，她们俩避开外婆，眼见外婆摸到阳台上又摸索着解下卫生巾摸了摸，似乎是在看它们干了没有。外婆竟然把用过的卫生巾洗干净晾干。

　　于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外婆已经摸索着回了房间，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对不起啊，本来不该瞒你的，外婆可能以为卫生巾可以重复利用才这么做的，我回头会跟她讲的。外婆年纪大了，有时候赶不及摸到厕所就失禁，所以才问我要了这个东西。”九月不忍心看薇薇的表情，外婆定是节约惯了才这么做。

　　于薇咽下了所有的泪，“没事的，回头我跟外婆讲，九月，谢谢。”外婆苦了一辈子，别说用了，连见都没见过卫生巾这种东西。在她老人家看来，这世上所有未知的东西都一定比她的命更金贵。

　　“你说什么？！”丽玫瞪大了眼睛指着男人问，“什么叫做他调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周的事情，公示期已经结束了。”男人也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到这个地步，原本说好的填海批文成了泡影，新调来的这个人他已经打听过了，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要找他走后门根本不可能。

　　丽玫颓然倒在了办公椅上，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啊！”突然，丽玫将桌上的东西都掀了个干净，“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啊？”

　　“丽总，我——”男人也吓傻了，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哪儿是他一个小小的特助可以解决的？

　　“不可能，这背后一定有人动手脚！”丽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驰骋商场这么多年，多大的风浪她都见过，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朴新立？是他！一定是他！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不惜拿整个展氏跟我斗！这可能吗？不可能！这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怎么可能拿自己的所有去赌一场爱情？”

　　“丽玫，我们公司的股价正在疯狂下跌，是谁把资金周转不宁的机密泄露出去的？”何明中推开门白皙的脸上满是焦急，“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何明中，你一个堂堂大男人简直是个窝囊废！什么事都要来问我，你不会自己想办法？这何氏集团难道是我一个人的不成？”丽玫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一辈子都被这个没有用的男人毁了，“何氏倒了就倒了，有什么了不起？”

　　“你！”何明中气急攻心，指着丽玫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这一辈子懦弱无能，爱上家里的保姆却不敢跟丽玫离婚娶她，害她一个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逃亡乡下，还被丽玫这个女人一直派人折磨，而如今，何氏面临空前的危机，他竟束手无策还是要求这个女人，他真的很没用，真的。“随便你吧。”何明中疲惫地转身离开。

　　原来，要舍弃也不是那么难，熬过最初的几天，日子不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了吗？于薇冷冷地看了手机一眼，手机响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号码，她原本不想接，到底还是接了，“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于薇皱眉，“有什么就在电话里说吧。”电话是何明中打来的，于薇到底还是出去了，她只是想知道何沐修的情况。

　　“你这是干什么？”于薇双手抱胸无视男人递过来的一个黑色背包，“我说过了，我不稀罕你们何家的任何东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宁儿，这是最后一次，求求你收下吧，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受的苦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弥补，我只希望你收下这个背包，这是我最后的心愿，拜托了。”

　　“你要干什么？”于薇皱了皱眉。

　　“总之，你收下吧。”何明中一把将背包塞到于薇手上，“宁儿，对不起。”说完转身走了，落寞而佝偻的身影在江风中颤抖着。

　　手中的背包沉甸甸的，于薇拉开拉链，一背包的钱，她想不通男人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现金，难道是因为他给她的卡她从来没有用过吗？这么一背包钱她也不可能扔了，只好先拿回去，等找机会再还给何明中，她不会要何家一分钱。

　　于薇走着走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心口闷闷的，想到刚才何明中的样子，她有了不好的预感，掏出手机，想也没想就拨通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原来依赖是不知不觉中形成的，只是于薇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何氏收购方案会议正开到关键时刻，朴新立一接到薇薇的电话立刻终止了会议开了车来找薇薇。

　　于薇将背包扔到车后座，上了副驾驶就指着沿江公路，“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开快点。”

　　“发生什么事了？”朴新立一边加速一边担心地问。

　　“何明中刚刚找过我，我看他样子不对。”于薇的眼睛一直盯着江边，一错不错的。

　　“何氏要倒了。”

　　“什么？”于薇转头看了朴新立一眼，立刻又转回头看着江边。

　　“何氏决策失败导致资金周转不宁，股票疯狂下跌，撑不了多久了，应该很快就会申请破产。”

　　“申请破产后个人账户是不是会冻结？”

　　“当然，房产、银行账户等都将不能再使用。”朴新立奇怪薇薇为什么要这么问。

　　“难怪。”难怪那个男人要给她一背包的钱，是因为何氏一旦破产，银行卡就没用了。“停车！”于薇眼尖地看见有个东西在江里浮沉，还没等车停稳就跳了出去。

　　一个错眼的功夫，朴新立就看见薇薇跳进了刺骨的江水里，他连呼吸都停掉了，随手扯下身上碍事的西装外套也一头扎进了水里。

　　“快，叫救护车。”于薇和朴新立合力将人拖上岸，于薇整个人都湿透了，牙齿直打颤。

　　医院里好一阵人仰马翻，何明中总算是抢救过来了。

　　何沐修赶到的时候他父亲刚刚转到病房，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自杀？又为什么是于薇救了他父亲？“等一下，于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要问你父亲。”于薇转身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对何沐修说，“你跟我来一下。”

　　朴新立落在后面和何沐修同行，“上次的事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我只是不希望我母亲越陷越深，更不希望于薇再受到伤害。”

　　“这个是你父亲的东西，你拿着。”于薇将后座上的黑色背包递给何沐修。

　　“我爸的？”何沐修不明所以地接过背包，“什么东西？”

　　“不知道。”于薇上了副驾驶座，“朴新立，我们走吧。”

　　“等一下！”何沐修拉上拉链，伸手将背包从车窗扔进了后座，“这是爸爸给你的吧？他知道何氏快破产了，所以预先取了这些现金给你。这是爸爸的心意，我不能拿回去，请你收下。何家欠你的，我会补偿的。”

　　“不需要，何家不欠我什么，更不需要你来补偿，你告诉何明中，要死死远点，下次别死在我眼前。”

　　黑色背包静静地躺在后座，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十字路口红灯，朴新立踩下刹车，伸手摸了摸于薇的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于薇没有闪躲，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说。

　　“去睡吧，我就在客厅。”朴新立把人送回家安顿好。

　　九月今天有事没有回来，外婆已经睡了，家里安静得很，于薇没有赶朴新立走，而是拿了棉被铺在客厅贵妃榻上。

　　隔着一道墙，两人谁都没有睡着。

　　“还恨他吗？”朴新立给薇薇发了短信。

　　“不知道。”

　　“那你在想什么？”

　　“我妈以前在何家当保姆，和何明中私通被他老婆发现，我妈妈带着肚子里的孩子逃到山里乡下，最后难产生下我。我拼命读书就是为了报仇，但是外婆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知道她只想我平安健康快乐。老实说，只要那个女人安分守己不来伤害我的家人，我应该会和他们一辈子井水不犯河水。”

　　“人在做天在看，她终有她应有的惩罚，你这样想很对。”但是伤害过你的人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

　　那个女人要倒了，她今天救了何明中一命，也算是偿还了生父之恩，从此以后她和何家再没有关系。于薇从来没觉得这么轻松过，她知道朴新立就在客厅里，她觉得脑子开始空了，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