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一片喧闹中暗了下来。
君夏扶着苏慕温从苏慕凉房中下来,站到了院子里。
热闹非常,在她眼里却是满地荒芜。环境果然是会随着心境变幻的。
忽然喧闹声大了起来,鞭炮声四起,锣鼓震天。
“来啦!来啦!”有人在院子里奔走相告,告诉众人新郎官带着新娘子回来啦。院子里登时乱成了一团,每个人都往门口挤去。
君夏拉着苏慕温,往人群外挪了挪,最后等着中间那条路让出来每个人站定时,两人已经站到了人群的最外延。
苏慕凉横抱着楚惜,跨过火盆,踩碎瓦片,一路走到案前。
苏慕温只觉眼前一片晃目的刺红,看不清他的脸。
白祁桑靠在东方澜怀里,闷闷地说:“苏慕凉他笑得可真勉强。”
“小声点。”东方澜搂紧了白祁桑,伏在她耳边说:“这下,可真是要一刀两断了。”
白祁桑不置可否。
一片喧闹,苏慕温听不见那边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倾耳去听,亦是混沌一片。
直到一声高呼才豁然劈开混沌,让一切清晰起来:“一拜天地。”
君夏感受到苏慕温浑身一震。
开始了。
结束了。
在苏慕凉弯腰行天地之礼的一瞬间,苏慕温眼里的积莹终于再也忍不住,滑了下来。
慕凉,慕凉……你真的丢下我了。
慕凉,慕凉……你真的不再是我的了。
慕凉,慕凉……
“二拜高堂!”欢呼声四起。
苏北卿笑逐颜开,脸上的皱纹都平了不少。
净昙呵呵笑着喝了一口酒,道:“苏慕凉这小子,艳福不浅。”
方一站在净昙身边,没有被这热闹的气息所感染,反倒有些忧愁。抬头看向苏慕凉时,却将目光落在了对面泪流满面的苏慕温身上。她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慕凉,眼里的泪滚滚而落。
情到痛处,她也是忘了要将自己伪装起来。
方一拉了拉净昙的袖子。净昙“啧”了一声看向方一,顺着方一下巴扬起的方向看去。笑容登时敛了起来,哀声叹道:“傻丫头。”
“夫妻对拜!”欢呼更盛。
最后一拜了呵。苏慕凉只觉得这短短三拜之间,自己仿佛踩在油锅之上,备受煎熬。缓缓转过身,抬头想微微喘口气,却不想抬头的一瞬间,便对上了苏慕温满是苦涩悲伤的眼。
慕温啊……苏慕凉怔怔地看着她,忘了动作。
不要哭……不要。说好了要放下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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