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有些阴寒，西风自地而生，卷起满地灰尘和干枯的落叶，与路上的行人擦肩而过，灰尘四散又起，枯叶翻飞起伏，穿过大街小巷，悄然的窥视着当下的一切。
自春申君掌管菰城后，便将此地作为经济要隘，每天必有各路商人来此歇脚，酒肆青楼也是连延十里，日夜笙歌，连绵不绝。
如今乱世天下，菰城却像是被掩盖在了弥望的菰草中，如梦境般难得片刻的安静与繁华。
仙雀楼是菰城里众多青楼之一，却和其他青楼有些许别异之处。此楼本以男舞伎起家，名为仙雀舞坊，倒是吸引了不少来往商贾的光顾，也引得菰城里其他舞坊纷纷效仿。这舞坊坊主倒是个机灵人，闻得菰城青楼出名，便当机立断将这仙雀舞坊改做了仙雀楼，又将此楼重新扩建，招揽了一大批年轻貌美的女子，如今这楼里不仅有男舞伎，还有女舞伎，卖艺卖身也皆是入楼前便谈好的，倒是将舞坊和青楼占了个遍。
如往常一般，仙雀楼依旧是满堂喧嚣，虚无坐席，鸾歌凤舞，好不热闹。而施晚矣作为仙雀楼头牌男舞伎，自是少不了献舞一曲。只见他手执羽旄，身着青色羽衣，双臂如游蛇般蜿蜒起伏，身体后仰弯曲，羽旄在手中盘旋如飞鸾，直至头顶与地面相离若毫厘之时，忽一旋身，状若青鸾伏地而起，抬首间已跃地直冲云霄，此时，恰一束光线射入眼瞳，房顶的瓦片又被掀开了一角，一双笑眼正瞧着他。施晚矣回之一笑，下一眼已落至地上红毯，手中羽旄也脱离指尖，从空中飘落，此刻的施晚矣就像是被捆缚后蜷缩在地，失去翅膀和自由的青鸾，几个翻滚间终于蹒跚站起，颤抖地张开双手复又缩回，此时又来了四个背着弓箭，身着兽皮，头顶牛角的大汉，分别托起施晚矣四足，如同任人宰割的猎物，施晚矣面朝上，看见房顶的瓦片已被合上。施晚矣有些落寞，闭上了眼睛。
舞台下已是人声鼎沸，一声连着一声的鼓掌叫好，都是为了这一舞，他们喜欢这种舞蹈，让他们有获得猎物的快感。
一舞作罢，施晚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褪去了这身青色羽衣，坐进浴桶里。
“喂，今日你这舞可是一点也不好看。”
闻声，施晚矣只是微微睁眼，声色温柔:“客人喜欢就好，倒是你，怎么还是这么不避讳。”
女子丝毫不觉得羞赧，还趴在了他浴桶旁:“我只是对你不避讳，难不成你对别人也这样？”
施晚矣习惯性的回道:“我是舞伎，已经习惯了，乱世飘萍，我不过是……”
“不过是沧海一粟。”女子打断了他，恹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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