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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古村由于建筑陈旧，很多住户的门牌号要么没有及时更新，要么就是干脆没有。季云舒豁出去闹大了动静，叫来了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加上片警，将整个城中村围成了一个圈，一路打听，才终于在一个破落的小院里找到了345号的业主。

　　住在345号的是一个鳏夫，名叫霍名盛，年纪接近六十岁，不过看起来身体倒还十分硬朗。听说年轻时曾经留过洋，只可惜没留出什么名声，现在只能靠回收废旧物品为生。不过即使如此，他的院子旧是旧了点，却难得十分整洁。院子围着白漆的栅栏，窗口的位置种着一架葡萄，在小院门口还特意放置了一个自己制作的英式信箱，整个院子看起来有点像简洁版的西式庄园。

　　霍名盛开始见这么多警察还颇为自得地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直到见季云舒气势汹汹地往他这来，才多少有点心里打鼓，狐疑着迎上去：“警官，这是？”

　　“你就是345号户主？”季云舒掏出警察证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市局刑警队，我们怀疑你和一起连环杀人案有关。”

　　“什么？”霍明盛瞪大眼睛，“什么连环杀人案？我在这收了半辈子破烂了，耗子都没打死过两个，怎么就扯上连环杀人了？警官，我知道你们警察权利大，可是也不能这么冤枉人。”

　　“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季云舒冷冰冰地敷衍了他一句，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搜！”

　　他话音未落，凌昭就拿着一张搜查令在他眼前一晃，紧接着带着七八个警察鱼贯而入，霍名盛一急：“哎，你们干什？！小心点哟我的书架，桌子桌子！我这茶杯可比你爷爷岁数还大呢你可别给我打碎喽！”

　　霍名盛大惊小怪地喊，警员们有条不紊地搜，不过一会儿，凌昭拿着一个皮面本子出来：“老大，你看。”

　　季云舒伸手一翻，发现里面夹着两张纸条，A4打印纸，上面有千字印刷的几句意味难明的广告语，下面是一串网址，看起来十分眼熟。

　　季云舒眉头一凝，凌昭立刻干净利落地将人拷上：“带走！”

　　“带走什么带走？”霍名盛挣扎着挣脱警员的钳制，对着季云舒大喊，“怎么了，发个小广告也犯法？”

　　“这就是你发的小广告？”季云舒将广告纸展开，“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霍名盛猜忌的目光从那张纸上滑过：“这东西难道是传销不成？哎呦，警官，这个你得听我解释，我告诉你甭管是传销还是诈骗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一个中间商，发一发广告而已！这些东西都是别人打印好放在我邮箱里的。”

　　“别人打印好？”季云舒眉头一皱，“谁？”

　　霍名盛面露苦色：“这个……谁放的我也真的不知道，这还是几个月前就突然出现在我门口收牛奶的小信箱里了，你往那本子后边翻翻，当时那个人还给我留了个纸条，说我照着他说的去做，一次就有五百块钱的报酬。我最开始也不相信啊，但是总想着，反正也没啥损失，就试了试，没想到第二天真的就有钱打进来了。”

　　季云舒便听着他有些啰嗦的叙述，一边把笔记本往后又翻了几页，果然又翻出一个工资条似的小便签，上面写了一个邮箱地址，说只要将纸上的广告一字不差地发送到这个邮箱，就能获得报酬。这张纸条也是打印出的，就连想做笔迹鉴定也做不到。

　　季云舒揉了揉眉头，一侧头本来想顺口叫白黎，可随之才想起来白黎已经被他派出去查星曜集团了，略微一愣，眼神转在了江榆脸上。

　　江榆也在看着他，拄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他将手里的笔记本递过去，努努嘴问他：“江大组长，说说你的想法？”

　　“我其实没有什么想法。”江榆随手翻了一下纸条，没说什么，只是对霍名盛似乎有什么特别的兴趣，饶有兴趣地问道：“大叔，您这得快六十了吧？怎么，还懂得发邮件？”

　　“你这年轻人可还别瞧不起人。”霍名盛撇撇嘴，有些得意地从衣袋里摸出一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别以为这电脑啊智能手机啊什么的都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其实真没什么稀奇的。想当年我六岁就留洋去了，从小在外国长大，那会见得稀罕东西可多了去了！我就这么跟你说把，就现在这些游戏，叫什么……王者荣耀，对，就那个游戏，不是我吹牛，就村子里的孩子，可真的没多少打得过我……”

　　“看不出来啊。”江榆笑嘻嘻地搭茬，“只不过我瞅着您这村里可没什么小孩子，您可别欺负我们做警察的没空玩就糊弄我们。”

　　“你这后生，怎么说话呢？”霍名盛不乐意地一瞪眼睛，“现在没有不代表一直没有啊！这村子里一放寒暑假，回来的孩子可还不少呢，喏，这不前阵子老周家的孙子才刚走么，这游戏，还是他教给我的呢。”

　　“现在的孩子不都上课呢吗？现在才几月？没放暑假呢吧？”

　　“嗨，你不知道，周家的孩子按说已经该上大学了，可是因为得了一种病，上完高中就不念了，特意从城里回到这里休养。别说，这个孩子懂得多，还会来事，要不是因为长不高，得了那什么抑郁症，可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孩子……”

　　季云舒本来皱着眉头一头雾水地听江榆和霍名盛不着边际地闲聊，突然捕捉到“长不高”这三个字，下意识就是一激灵，蓦然看向江榆，江榆不动声色地悄悄对他比了一个手势，又状若无事地问：“那孩子去哪里了？看病去了？”

　　“那谁知到呢。”霍名盛撇撇嘴，“那孩子没有爸妈，只跟着老周一个孤老头子生活，可是上个月，住老周家旧房子的那个疯婆子魏淑芬竟然杀了人，也不知道是犯什么忌讳，魏淑芬那婆娘被抓走了才没两天，老周头就突然犯病了，送到旁边的医院抢救，现在还没有出院呢。老周早年丧子，自己也有白内障，眼睛快瞎了也没个老伴照顾，只能靠着一个半大孩子照顾。”

　　旁边的医院。

　　季云舒对凌昭使了个眼神，凌昭立刻心领神会。江榆回头瞧了他一眼，季云舒咳嗽一声，冷着脸打断霍名盛的滔滔不绝：“别闲聊了！霍名盛，你还是没有老实交代，这个纸条到底是什么人指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