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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一阵静默之后，陈齐海说话了：“咱们也别因为这事儿吵吵，要我说呢，珠宝设计现在是咱们的弱项，一品青颜的平台不大，好的设计师不愿意来，一般般的咱们又瞧不上，这个凌然的确是有些才华的，合作对咱们双方都是个机会，何必要放弃呢，咱们又不是要搭伙过日子，就是雇个干活儿的，他是不是gay跟店里能有什么关系？”

　　陈齐海这一番话虽是从店里的角度说的，但多少也是有回护凌然的意思，他当时看到凌然带着的耳钉，就想到了凌然和木青的关系不一般，如果能攀上鑫木这棵树，那一品青颜以后的广告和宣传兴许都会有照应，更何况木青是木氏的人，以后还不知道能照拂多少生意呢。

　　最终，太上皇文时瑾服了软，凌然的工作，就在陈齐海的一片小心思之下被敲定了下来。

　　陈齐海是何等精明的生意人，既然招了新人，自然就不能让他闲着，凌然进“一品青颜”上班的第二天，就有了自己的任务。

　　凌然的任务是设计一套与翡翠相关的饰品，项链、耳坠、手链、戒指和胸针一套，既要突出翡翠的经典，又要迎合时下的流行，别说，还是挺有难度的。

　　“是有人定做吗？”公寓里，木青看着凌然抿着嘴发愁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地问。

　　“不是，是陈老板出的主题，做好了是谈生意时候用的样品，所以还是要挺用心的，毕竟是撑门面用。”凌然盯着电脑屏幕设计样图，头也不抬的回答木青。

　　木青端了杯茶，坐下来靠在沙发里欣赏凌然认真的样子，脸上居然淡淡地露出笑来。

　　凌然无意中抬了眼，瞥见木青这幅含情脉脉的神态，愣了一下说：“看什么呢，我脸上又没长花！”

　　木青勾了勾嘴角，呷了一口茶，悠悠地说：“没什么，就欣赏欣赏。”

　　“欣赏个屁，爷又不是用来看的！”

　　“……唉！”木青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一说话，气质完全掉到泥里去了。

　　“阿青，我问你个事儿！”凌然看了看木青无奈的眼神，转了话题。

　　“什么？”

　　“你送我的耳钉，就是在一品青颜做的吧？”

　　“是，怎么了？”

　　“活儿挺好的，我今天见着正主儿了。”

　　“你是说，做这个耳钉的人？”

　　“陈齐川，文时瑾老爷子的得意门生。”

　　“哦？”

　　“也是个gay。”

　　“……”木青脸绷了起来，放下茶，认真地看着凌然，盯了一会儿说：“是吗？人怎么样？”

　　“嗯……不错，手艺挺棒的，人长得也蛮帅，不过就是太愣了，跟我多说两句话还会脸红，阿青，你说现在怎么还会有这么内向害羞的人……阿青……怎么了？”凌然开始唠唠叨叨的，其实纯粹是出于客观的评价，可是后来越说越不对劲儿，总觉得木青看他的眼神儿有点儿狠。

　　“阿青……怎么了？”凌然奇怪的看着木青问。

　　“人长的帅？”木青往前凑了凑身子，挑着眉反问了一句。

　　“……”凌然回过味儿了，木青这是吃醋了。

　　“呵呵……没你帅！”凌然马上改口。

　　“手艺挺棒？”木青又问了一句。

　　“呵呵……没我棒！”凌然急忙又接。

　　“哼！我看也是！”木青笑了笑，又靠回沙发里去。

　　凌然一头冷汗……

　　不过凌然说陈齐川的手艺比他差，只是他一家之言，在文时瑾眼里，凌然的手艺根本不能和自己的这个徒弟相提并论。

　　所以第二天凌然捧着设计图来四合院找文时瑾要料子的时候，文时瑾给了他最差的货。

　　“文老爷子，您这也太糊弄我了吧，给的都是下脚料呀！”凌然拿着文时瑾给的料，心里甭提多别扭了。

　　“凌然，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一品青颜撑门面的，还是玉雕和挂件，籽料和翡翠都要用在刀刃上，你那个什么珠宝镶嵌的，这些尽够了。”文时瑾也不是好对付的，他是玉器匠出身，自然看不上那些花里胡哨的镶嵌拉丝，要说翡翠，正儿八经的还得是雕琢。

　　“老爷子，您这不是难为人吗？给我这么差的料，我这怎么用呀。”凌然有些生气了。

　　文时瑾背着手沉脸看着凌然，却始终不松口。

　　“师傅，后面小仓库里还有些存货，水头和成色都还可以，形状小了些，咱们做配件也用不上了，不如拿来给凌然吧。”一直沉默在一旁的陈齐川这时却发了话。

　　文时瑾转头看了看徒弟，有点儿纳闷他怎么替凌然说话，但是陈齐川这时又低了头，表情一点儿也看不清。

　　“唉！行，你去后面拿吧！”最后文时瑾只能退了步。

　　凌然见文时瑾点了头，也就不好较真了，自己去后面取了料，谁知回来的时候，听见文时瑾小声地说了一句：“这些翡翠都是好货，镶金嵌银的，可惜了了。”

　　这句话文时瑾其实是自言自语的，并没有挑衅凌然的意思，但是让路过的凌然听进去了，就满不是一带而过的事了。

　　凌然立刻炸毛，瞪着眼看着文时瑾说：“文老爷子，您说什么呢？”

　　常言都说“文人相轻”，其实各行各业都一样，只要不是自己的手艺，看不上也是很正常的，文时瑾是老一辈的玉器匠，对凌然瞧不上眼，其实是出于这种传统的意识，并不是想故意为难谁。

　　但是凌然毕竟是年轻气盛，对自己的专业又热爱得不行，当然极其反感文老爷子这种低看他一眼的态度。所以稍稍的言语不和，两人就直接剑拔弩张了。

　　“凌然，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们一品青颜主打的是玉器翡翠，珠宝设计现在只是一种锦上添花，做得好坏对生意没有太大影响，所以好的料子还是要尽着齐川这边儿，你说是吧？”文时瑾已经尽量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可是凌然却没有就坡下驴的意思，愤愤地直接顶了老爷子一句：“我说不是！既然一品青颜招了我进来，就说明珠宝设计和定制是符合市场发展和走向的领域，珠宝做得好，并不比玉器赚钱少，也能为一品青颜赚足面子和里子……”

　　“你……”文时瑾一时被堵了嘴，在一品青颜做太上皇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当众反驳过他。文时瑾看着凌然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刺头样子，心里直骂，这个没入行几天的毛孩子，知道什么市场、什么赚钱？

　　“哼！凌然，你不要话讲的漂亮，今天咱们就亮亮真本事，看看到底是你珠宝设计赚得多，还是我祖传玉雕道行深。”文时瑾也是一时急昏了头，居然跟凌然计较起这种不是问题的问题来。

　　“好，你说怎么亮吧！”凌然应承。

　　得！老不死遇上愣头青，俩人死磕上了。

　　文时瑾转身从一个小木箱里取出样东西，是个黑色的丝绒布包，打开，里面是两块形状相仿的长条形青玉，文时瑾在手上掂了掂说：“这是两块成色差不多的青玉，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和齐川一人一块，我出个题，每人做一个簪子，完了以后放到和平路新店对面的拍卖行拍，谁的活儿得的价高谁就算赢，咱们也甭在这儿争得面红耳赤，咱们就让市场说公道话，怎么样？”

　　“师傅，您这是何苦？”陈齐川有些好笑，文时瑾并不是性子倔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倒和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较上劲了呢？

　　“好，保证不会输给你们，但是既然是打了个赌，总要说说看，赢了怎样？输了怎样？”凌然没理陈齐川，倒是给这场赌约又加了条件。

　　“呃……你说呢？”文时瑾一时想不到。

　　“我赢了，店里的料要先紧着我挑。”

　　“好，那你输了呢？”

　　“……”

　　“哈哈哈哈，要是输了，那凌然你可得答应我一件事！”凌然和文时瑾还在电光火石地过招，冷不防陈齐海陈老板从外面进来插了一句。

　　“哥……”陈齐川轻声叫了一下，眼神有点埋怨，这不是添乱吗？

　　“什么事？”凌然问。

　　“求你们家木总给我们做个系列广告，成本价，怎么样？”陈齐海满脸堆笑的说。

　　凌然嘴角勾了勾，还真是无利不往的商人，趁火打劫呀。

　　看着凌然没接话，陈齐海又补了一句：“这广告就是给你的头款设计做的，你也不算吃亏吧？”

　　“好！”凌然斜着眼瞧了一下陈齐海，答应了。

　　这个赌敲定以后，凌然反而心定了很多，这是他毕业以后遇到的第一个挑战，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激动，把他前一段时间的颓废冲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面色都显得精神利落了很多。

　　到了下班的点儿，凌然竟心情大好地吹着口哨出了门，只是还没走两步，却听到有人在叫他，一回头才发现，是陈齐川。

　　“凌然，你为什么要跟师傅打那个赌，不值当的，你以后想要好料子，我帮你存着就是了，这样跟师傅顶着，你也闹心，他也生气。”陈齐川一副老好人的口气。

　　“哼！我也不想呀，可是你也不是没瞧见，你这师傅根本没把我放眼里，什么珠宝设计是锦上添花的事，难道只有他的玉雕是雪中送炭，救人水火？既然这样，干嘛你们一品青颜还要开珠宝订做的项目？干嘛还要招我呀？”凌然一串话把陈齐川顶了回去。

　　陈齐川是内向的性子，看着凌然巴拉巴拉讲得这么利索，自己居然就没了答话，眼观鼻鼻观心地只看着地。

　　凌然等了半天没听着动静，盯着陈齐川看了一会儿说：“你干嘛这么帮着我呀？按理说，你应该是你师父那头的呀？”

　　陈齐川抬眼看了一下凌然，结果刚对上凌然妖媚的大眼睛，忽地就又低了头，脸唰就红到了脖子。

　　“陈齐川……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凌然憋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他能感觉到陈齐川身上gay的气质。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陈齐川像被烫了爪子的猫，吓得紧退了两步，直摆手地否认，“我，我只是，只是很羡慕你，你，你的耳钉，是木总在我这里订做的，他，他真的很在乎你，你们……唉！”

　　陈齐川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越说头越往下低，凌然纳闷地盯着他，以为他要说完了，谁知他又猛地抬了头，红着脸认真地说：“凌然，在这个世界上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爱你的人，真得很让人羡慕啊，我……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已经是这样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幸福美满的一直在一起……”

　　陈齐川说完，抿了嘴转头就走，凌然被搞得莫名其妙，看着陈齐川的背影，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人不是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