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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老八的死讯还是燕子一惊一乍告诉两人的。

　　“真的？”张华先是惊愕，马上意识到怎么一回事，回头瞄瞄阿兵。

　　他若无其事低头扒饭，嘟哝一句：“早该死了。”

　　张华不由慌乱起来，问燕子：“怎么死的？”

　　燕子说：“突发心脏病。多作孽必自毙，就像林彪想暗害毛主席，结果在蒙古给摔死了。”

　　张华松口气，又觉啼笑皆非，“这哪跟哪，喜姨可不敢攀比伟大领袖。”

　　说到喜三娘，燕子眼泪就下来了，“喜姨救我一小命，胜造七级大浮屠。往后燕子每天烧香拜佛祭祀她老人家，我发誓我生是单家的人，死是单家的鬼。”

　　阿兵一通吼：“有没有搞错？你算哪门子单家的鬼？要做我家鬼的也是我华哥，还轮不上你。”

　　转念意识自己说岔了，忙转向张华讨好：“啊不是不是，是我做张家的鬼，对不？哥。”

　　张华满意地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这阵子张华担惊受怕，阿兵满怀疚歉，夹着尾巴做乖崽，事事都顺他的意。

　　讨好继续加码，“我和燕子都做张家的鬼.”

　　张华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我家阴曹地府，一屋子孤魂野鬼。”

　　阿兵继续对着燕子吼：“还不快出去！我要和我哥同房了。”

　　这阵子因喜三娘替她而死满怀疚歉，夹着尾巴做乖妹，事事都顺阿兵的意。

　　磨磨蹭蹭往外走，边走边嘀咕：“大白天的发骚劲，两个男的搞得崽出？”

　　阿兵刚落好门栓，张华就笑，“大白天的真的要发骚啊？”

　　阿兵回一句：“谁规定白天不能发骚啊？”

　　一把抱住张华的头，对准嘴，又舔又勾又吮又缠又叼又啐最后又啃。

　　张华一下子变作空中飘浮的彩云直上重霄殿，云里雾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阿兵剥光了衣服。

　　张华喘气不匀说：“我什么时候变得一丝不挂的？”

　　流里流气的阿兵说：“我叫一丝不苟，你叫一丝不挂，兵兵要一丝不苟地跟一丝不挂的哥哥作爱爱。”

　　张华扑哧笑出声，摸一把他沾手的油腻，推搡，“一身臭汗。去，洗个澡。”

　　“不行不行，我等不及了。前一阵跟老八斗法，心思都到那死尸身上去了，哥都没跟我舒舒坦坦痛痛快快正正式式大干一回。哥，您就将就一点吧。”阿兵猴急。

　　这种时候张华最喜欢逗他，故意消极怠工，“你的心思当然花在那死鬼身上，你跟他可是有性关系的。”

　　阿兵一愣，越发急切，干脆跪在地上，双手嗵嗵拍地板，“哎呀呀，在此千金良宵一刻，何苦说这些大煞风景的陈年旧事，我不是弄死他了吗？”手指就点着下面，“你看你看你看，小弟弟都急得不行，直朝你点头哈腰呢。”

　　张华矜持，说：“不急，你还有前期工作没做呢。”呶呶嘴示意下边还不是最佳状态。

　　不敢怠慢，阿兵张开血盆之口迅速噙根，一番口腔运动做得利索而到位。

　　张华再也摆谱不成了，热血已被催发得嘶溜地乱窜，不由迸发一句：“强烈的爱呵，它会使畜生变成人类，也会使人类变成畜生。”

　　阿兵听得云遮雾罩，“又酸啊，谁说的？畜生就不搞路吗？”

　　“莎士比亚说的。”

　　“这个B丫就该杀死。哥，你是卖弄学问的小男人，我是卖弄风骚的大男人，咱们就是两个自命不凡的好邻居。”说罢翘臀扭到张华腿根前，居然掰开两片肉瓣，一张一合，露出诱人的蛤蜊，“快来快来，兵兵亲自迎哥哥。”

　　弟弟曲身奉迎礼贤下士仁至义尽，做哥哥的更应知书达理高风亮节鞠躬尽瘁。

　　张华摆摆臭谱都是虚伪，其实早已欲火焚身，比阿兵有过之而无不及。当下挺身而入，再不多言，轻重有度缓急有致地抽插起来。

　　阿兵随着张华的节奏，有呻吟、有闷哼、有嘶吼、有尖叫。

　　他在唱歌呢，就象那种内在的音乐，一个人的灵魂在愉快的时光，在充满恬静的幸福时刻所熟知的旋律。紧套在阿兵身上，那声音几乎就在耳边，一曲歌开始了，起始是轻柔的、怯怯的……接着声音一扬一抑，猝然沉下去，碎成一丝一丝的……然后骤然发出夜莺的婉转声，颤动着，充满着放纵的热情，融成销魂的海涛，能把张华的灵魂带到一个极乐的天堂。

　　很多年以后，张华回忆这段珍贵的岁月时，依然说不清人生的对错。短暂的天堂和长久的地狱，一时的快意和一生的平稳，世界上哪里又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两人几乎同时爆发，相拥时共同的颤抖以及呼应昭告着这是融做一体的一个灵魂。

　　窗帘遮住日光。

　　他们站着、搂着，不动。

　　阿兵看着地上，说：“地上有影子。”

　　是，投射地面的影子，一团，不分离。

　　阿兵翻手箍紧张华的腰，说：“别动，这样好踏实。”

　　又说：“哥，我说过要养你，我要给你一个家。”

　　又说：“你现在就在家里。有你在里面，我就觉得好温暖。”

　　张华说：“有家的感觉真好。”

　　激情过后，阿兵说：“跟你说个正事，我看正了一块地皮，想在那盖一栋房子，过两天一起去看看？”

　　张华很高兴，“好啊，阿兵置业了，有出息了。”

　　阿兵说：“是我们家置业了，你是一家之主，房子当然是你的了。”

　　张华更高兴，“行，你的就是我的，也是燕子的，彼此不分家。”

　　阿兵认真地强调，“这事跟燕子无关，她的事情我会安排。我再说一遍，房子是你的，是我们两个人的窝。”

　　张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高兴时就不要扫兴。

　　张华突然想起一事，收笑沉声，问：“丘老八是你给弄死的？”

　　阿兵换了冷酷的面容，只回答二个字：“没有。”

　　张华点破，“为了良宵一刻，忘乎所以，你不什么都说了吗？”

　　阿兵一惊，“真的？失言了，糟糕。”

　　张华冷笑说：“一个人最凶恶的敌人，就是他意志力的薄弱与愚蠢。你要干大事，就得先征服你自己。在这等重大事情上，出现失误，是不可原谅的。”

　　阿兵还想辩解，“面对的不是哥嘛。”

　　张华厉声：“不管是我，还是别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阿兵诚恳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