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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时分，街道两旁的大厦上霓虹闪烁。

　　杨蓉蓉回过一趟家，换掉了身上过于板正的西装，拦车赶往举办迎新会的酒店。

　　她穿了一件紫罗兰色的修身礼裙，一双裸色细高跟鞋衬得小腿曼妙修长，刚迈进门口就吸引了一众目光。

　　几个小姑娘对身材样貌都过于出众的杨蓉蓉指指点点，突然有人惊呼了声：“我想起来了，她是秦氏新来的那个清洁工！这种大场合居然也好意思来，脸皮可真厚。”

　　正要低调往角落里走的杨蓉蓉脚步一滞，转身冷声道：“怎么，清洁工低你一等了？年轻气盛就更要学会好好说话，不然迟早有人替你爹妈教训你。”

　　“你再拽不也只是个清洁工？年纪大就配说教我了？”小姑娘说错了话底气不足，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她恶狠狠地盯着杨蓉蓉的背影，边骂边跑到一个小角落里，偷偷打了个电话。

　　“喂，馨馨姐，是我，那个清洁工也来迎新会了，就在附近的酒店，嗯，对……”

　　离晚会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杨蓉蓉漫无目的地在大厅里走着，偷偷寻找秦毅的身影，但那人却迟迟不来。

　　她有些失落，后来干脆站在大厅的柱子后，不时探出脑袋朝门口看。

　　左等右等，没等来秦毅，却看到了个冤家路窄的仇人。

　　杨馨一身灰色大衣，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将脸遮得严严实实，换成旁人绝对认不出来。

　　但杨蓉蓉不同，她在狱中那两年多，成千上万次在心里刻画那对狗男女的样子，杨馨的身材、走路的细节姿态，她都了如指掌。

　　不过这女人来这里干什么？

　　杨蓉蓉立刻警惕起来，等她往里走了一段路后，悄悄跟了上去。

　　杨馨一直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才停下，按过门铃后，里面出来个陌生男人接应她。

　　直觉告诉杨蓉蓉，这两人的关系并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冷飞扬当初对她做的事，现在他也要遭受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佯装路过，动作迅速地在那间房门上贴了个微型窃听器，然后自然地从另一侧电梯下楼，重新回到大厅。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杨蓉蓉连上蓝牙耳机，隔着门声音并不真切，但仍能隐约听出里面正上演着多么激烈的一幕。

　　她面无表情地摘下耳机，默默保存下那段音频。

　　本来并没对这个迎新会抱什么幻想，但误打误撞造就的这些，还真是让她惊喜呢。

　　杨蓉蓉心情明朗了不少，嘴角忍不住弯起。

　　“卿卿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杨蓉蓉一怔，忙将手机塞回口袋，转头见是刚刚讽刺她的那个小姑娘，冷漠问道：“有事？”

　　小姑娘递给她一杯红酒，笑得一脸真诚：“卿卿姐，刚刚不好意思啊，我说话太冲了，我后来跟我朋友倾诉，她也说了我一顿，我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对不起。”

　　杨蓉蓉接过红酒，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啊，对了，我叫苗然，卿卿姐，你能原谅我吗？我想跟你交个朋友。”苗然主动和她碰了下杯，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杨蓉蓉蹙着眉，轻晃了几下酒杯，面上微露讥嘲：“你的歉意我心领了，但不好意思，我酒精过敏。”

　　“啊？这样啊。”苗然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失望，她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那就算啦，卿卿姐能原谅我就好。”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杨蓉蓉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卿卿姐！”苗然慌忙喊了声，小跑到她跟前。

　　“姐，秦氏有个传统，秦总会为每个新到来的员工准备一个惊喜，我正好是负责统计这个的，刚帮你看了一下，你的惊喜在109房间。”

　　怕杨蓉蓉不信，她连忙从手机里调出一张表，上面清楚罗列着每个新员工的姓名及房间号。

　　“他心思还挺细腻的。”杨蓉蓉有些动摇地心想，“以前他好像就这样，但我当时太瞎了。”

　　脚步已经不自觉地朝着109房间移去。

　　苗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杨蓉蓉推开门，彩带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粘了她一身。

　　她无奈地边摘边笑：“还以为整得多好呢，俗死了。”

　　却还是忍不住抬头打量房间的布置。

　　满墙五颜六色的气球，花花绿绿的地毯上，堆了一大片系着蝴蝶结的礼盒。

　　杨蓉蓉蹲了下去，轻轻解开礼盒带子。

　　一个还没拆完，她突然感觉房间传出一股怪异的香味，严丝缝合地将她裹在其中。

　　她连忙起身，却惊觉腿软得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摇晃了两下又直挺挺摔在地上。

　　“还是大意了！”杨蓉蓉心中暗骂自己，开口想要求救，又发现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

　　药效来势汹汹，诡异的热意开始在身体里四处乱窜。

　　杨蓉蓉难受极了，伸手抓着地毯借力，将整个身子往浴室门口蹭，好不容易挤开了门，她赶紧靠墙站在了花洒下。

　　冷水兜头而下，杨蓉蓉双手吃力地扒着湿漉漉的外衣，紧抿的嘴角微微发颤。

　　“救命……”她脑袋昏昏沉沉，嘴唇开合无声唤着一个名字，“秦毅……”

　　外面迎新会已经正式开始，秦毅卡点到了现场，他留意了下四周，并没发现杨蓉蓉，忍不住问秘书孟姣：“人都到齐了？”

　　孟姣扫了眼人群，笃定道：“是的，老板。”

　　“她呢？”秦毅直白地指着名单上最末尾的那个名字，“我没看到。”

　　孟姣推了下眼镜，在脑袋里苦苦搜寻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小员工，小声说：“老板，她只是个清洁工，本来也不在迎新范围内……”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毅飞来的一个眼刀震住，她默默将后半句吞进了肚子里。

　　秦毅紧蹙着剑眉稍显不耐，试着将注意力集中到现场，脑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关于那个叫白卿卿的员工的画面。

　　思考时喜欢用牙磕着食指关节，走路时步子迈得总是大而急，心虚时不经意间就会吸几下鼻子。

　　她身上太多难以解释的细节，都在逐一与记忆中那道让他又爱又恨的身影慢慢重合……

　　“迎新会你来主持。”秦毅瞥了眼名单，烦躁地扔下一句话，然后大步离开。

　　在109房间前停下后，他抬手敲了几下门，耐心等待半晌，里面没有声音。

　　他心中奇怪，掏出房卡开了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但礼物有拆过的痕迹。

　　“她没在这里？”秦毅略有茫然地看向四周，叹了口气，抬步朝外走去。

　　突然“咚”地一声，仿佛什么重物砸在地板上。

　　秦毅身形一滞，很快意识到这声响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

　　他连忙转身，几步走到浴室前，手刚稍微搭在门把上，门就自己开了，眼前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杨蓉蓉衣衫半解地缩在墙角，满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从颊边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被不停涌下的水流冲刷得娇艳欲滴。

　　秦毅一怔，尴尬得忙避开视线，转身就要离开。

　　“秦总……”身后一道娇软的声音传来，蕴着化不开的哭腔。

　　“不好意思，我、”

　　“先出去”三个字还未出口，衣角突然多了一股拉力。

　　他转头，正对上杨蓉蓉水汽氤氲的眸子。

　　“秦总，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