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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你这一生这样苦,月砂绝对不会再让你受苦。”
“长安,我不会离你而去,这一辈子,我都要陪着你,长安,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长安,你要记得月砂的样子。”
“什么样子?”
“恩,眉如翠玉,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恩,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恩,我的月砂是个大美人啊。”
“对啊,所以长安不可以再喜欢别人了,月砂已经很美了。”
“不会,长安这一辈子只会喜欢月砂一人。”
“长安,总有一日我会带你去长安,带你看长安的花,带你看长安的月,带你看长安的灯火,还要和你站在长安城最高的城楼上。”
“好。”他握紧她的手,沉沉睡去。
她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峰,低头亲吻他的额角。
“长安...长安...”她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深深看他的脸,似要看到记忆里去。
那滴泪滴落在他的眼睛上,划过他的眼角,摇摇欲坠。
她深深吸气,转身离去,裙裾划过他的指尖,留下那抹再也消散不去的杜若香。
她不曾回头,也不曾发现,那滴泪终究划过她抚/摸过的脸庞,坠落于尘埃里。
“滚”他咬牙狠狠挤出这个字,拂袖推/翻这一桌的药瓶。
那张苍白的脸,血红的唇,和那双灰暗空洞的眼。
阿笙回头看着顾长安,这是二十四年来,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他慢慢合上门。
她走了,白神医走了。
阿笙没有想过,白神医会走,阿笙以为,总有一天,公子会娶她,不,是总有一天,她会嫁给公子。
她说过要医好他的眼睛。
她说过要带他去长安,看花看月看灯火。
她说过,长安,我不会离开你。
可是,她终于还是走了。在某个月夜,不告而别,她走得毫无征兆,如同她的到来一样。
他不知望着何处,冰冷的神色兀自浮出一丝笑意,如同破冰而出的一抹春意,美得孤寂无比。
终究还是被抛弃了,只不过是又一次被抛弃。
可是为什么如同要死去了一样。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他与母亲被顾家赶出来,他们瑟缩在那个高门的墙角,母亲用冰冷的手臂抱紧他。
他的眼睛就是瞎在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大概与这个冬天一样冷吧。
冷得好似心被寸焐热然后又仍在雪地里,又任那场雪狠狠覆盖所有的温度。
那一夜,阿笙听见他的哭声,在那个冰冷的雪夜里回响了一夜。
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公子再流一滴泪,也没有见公子再真心笑过。
一年后。
他去了长安,那个簇拥着繁华富贵的那座帝都,那个他势必要与之比肩的城池。
那个曾经的许诺。
那个时候他看见了满城的牡丹花,比普渡寺更清冷的月光,不灭的明媚灯火,还有那座最高的城楼。
似乎如她所言,美不胜收。可是他,只听到胸腔里那沸腾的欲/望,他望着那座最高的城楼,立誓终有一日会站在上面,俯瞰长安。
那个时候,他更名为顾榭。
长安,终于只是成为那段过往。
来年春天,他拜在太傅白蹇门下,开始了他的仕途之路。
白蹇说他太过无情,爬得快,却也会跌得狠。
只是白蹇说对了前半句,他爬得太快,快得令人心悸。
五年,他从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国子监录事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位,成为本朝最年轻的一位丞相。
有时候,甚至连他也怀疑。
也许是前半生老天欠他的实在太多,用这后半生的荣华来补偿。
可是只有这个连皇帝也忌惮几分地少年丞相自己知道,这所谓的荣华与美名对他而言是如此地不值一文。
他要的是权,至高无上的权。
只有这样,也只有这样,只有他抛弃别人,又有谁能够抛弃他呐?
他终于不再是被抛弃的哪一个了。
然而这五年的宦海沉浮他也终于不是那个他。
那个倔强,漠然的少年。
这五年,他一直提醒着自己恨着她。
也只有这样,他比较不会太孤独。
那些记忆美好得不太真实,他每每想起,总觉得身在梦中。或许只有在梦中,她才会在。
这五年,他曾无数次萌生过找她的想法。可是,他都生生地压制住自己,他不容许自己,再对任何人低头。
这五年,他对自己残忍,对别人残忍。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菅。庙堂之上运筹帷幄,庙堂背后只手遮天。
他不得不承认,权势遮蔽了他的双眼。但他以为,这就够了,他还要其他做什么呐?
直到那一日,连阿笙也离开他。
他对他说,公子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公子了,也不是阿笙所要追随的公子了。
他突然感到那种孤独。那种站在最巅峰,却再也无人陪你看风/景的孤独。
那一晚,他突然很想她,那些沉寂了五载的相思在那一坛“醉生梦死”的浇灌下终于止不住地喷涌而出。
他脱下那身紫色朝服,换上一件白衣。
他在铜镜前站了许久,终于脱去,只余一件xie衣。
纵然是纤尘不染的白衣,也不再是那粗粝的材质,不是曾经的心境。
从跨入的那一日起,他已注定深陷其中,不该妄想有一日能够脱身。
次日,他调动所有的人脉势力。却猛然发觉,他从来不知道她的模样。
他看不见的时候,她不离不弃地陪伴。
他看得见的时候,她却早已不在身边。
他笑得大声而放肆,他的内心却虚弱而无力。
那一日,他站在长安堤旁,看了一日的柳树。
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
回首处,锦绣已成灰,良人已不在。
他立于月光之下,听着身后女子渐行渐远的琅鸣佩环声。
恍若听见记忆里那个女子说,你便是那不听话的顾公子了吧?也是这样宛若玉鸣的声音。
“果然是顾相一贯的作风啊,一如既往的薄情。”
他转过身去,看到男子眼底还未消散的戏谑。
“原来是康平郡王啊,怎么,郡王心疼了?”他凉反问。
男子闻言,勾唇一笑,也不作答,立于他身旁,同他方才一般抬头对着那半空的缺月,神色寂寥。
“今日是我夫人的忌日。”他突然开口,令顾榭蓦然一怔。
这个是传说中天命风/流的康平郡王裴鄞?怕是这风/流也只是表象罢了。
“方才听白小/姐问顾相是否有心上人时,顾相的神情已经告诉我了。”
他似乎并不理会顾榭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
“郡王看出了什么?”他神色一凛,幽深无波的双眸冷冷看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互相在紧张什么?”
裴鄞注意到顾榭的面色似有波动,心里不自哂笑,这世间,若还有什么能令眼前这位冷血不过的丞相为之动容,也只有情这一字了吧。
人这一生,最怕不过逃不开命,躲不过情。
这一夜,本朝最多情的郡王与本朝最薄情的相爷在太傅府的后院喝了一夜的酒。
两人被发现时,均已烂醉在柳树下。
白蹇看着一地的酒坛,略略出神,
这两个孩子,他都实在亏欠良多。
一个,欠了情,试图用荣华弥补,结果他却逃到什么劳什子的一个康平郡当了个郡王。
一个,依然说不清欠了什么,妄想用一颗掌上明珠去弥补,结果拒绝得他颜面无存。
他似乎从不曾看过如此失态的他们。
翌日,顾榭醒来,才发觉自己还在太傅府里。
他已记不得这样酣畅饮酒是多久以前了。
“你醒了。”
他看到她向他走来,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微施粉泽,云髻峨峨,摇曳生姿。
他想,他的月砂定然比她还要美上几分。
她放下手中的醒酒汤,转头便看到顾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瞬时羞红了脸。
她暗自指责自己轻贱,昨夜他明明让她那样无地自容,如今自己却还...
“白小/姐,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我会当做已经过去,公子不必在意我说的话。”
她太害怕他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连忙接过他的话,转身欲走。
“白小/姐误会了,顾某只想问,裴郡王与恩师有什么关系。”
她生生停住脚步,露出尴尬的神色,随即又露出一抹哀痛之色。
“玉玠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父亲与康平郡王并无关系。”
“小/姐不必惊慌,顾某只是猜测罢了。”
是了,先前是猜测,如今怕是肯定了。
“五年前,白太傅本欲与临安裴家结为姻亲,求圣上赐婚,一道圣旨下,谁不说这是一段金玉良缘啊,白家为世家,裴家为皇亲,门当户对得很啊,不过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白小/姐在成亲当日便突然患病暴毙,香消玉殒了。”
“那裴家...”
“没想到那裴家少爷却是个痴情的人,不顾裴家宗室反对,硬是抱着白小/姐拜了堂,然后请旨去了那个偏僻的康平郡当了什么康平郡王。”
“那那些关于裴郡王风/流成性的坊间传言又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呐,不过我听说裴郡王宠幸的那些女/人或多或少都和已故的白小/姐有些相似呐。”
“那个白小/姐甚少听闻,不过如今白府那个白小/姐倒是名满长安的美人。”
“唉,你懂什么,那个白小/姐是如今白府那个小/姐得一母胞姐,可是比那个白小/姐还要美上几分呐,不过听说她不太像普通的闺门小/姐,医术了得,妙手回春啊,对了,你知不知道六年前普渡寺下的一个小村庄的那场瘟疫,那个时候朝廷都下旨放火烧村了,据说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及时出现救了一村的人。”
“那个女子不会是白小/姐吧?”
“对啊,就是她啊,那年她出殡的时候那个村的人还来为她送行了呐。”
“当真是个奇女子啊,她叫什么名字啊?”
“叫什么,白月...白月砂,对,白月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