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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局侧面有一个废弃的旧门，虽然距离警局大楼有点远，但正对着季云舒的队长办公室。警局院子大，旧门这边又十分空旷，因此在每年春天档案组的女警员们都会指挥着一帮精力旺盛的新人小伙子种满各种各样的花草。

　　季云舒找过来的时候，白黎正将最后一根烟捻灭。他平日里是从来不碰烟的，即使是现在，也只是点燃了以后看着烟一点一点燃烧，眸光幽深晦涩，蓦然抬头的一瞬间，竟让季云舒的心理凭空添了半分莫名其妙的惧意。

　　他学着白黎的样子也台阶上坐下，一串外出寻食的蚂蚁被他惊扰，排着队飞快逃窜。

　　两个人静默地坐了一会儿，白黎才渐渐敛了身上冰冷的气息，站起来，“走吧，还有正事要做。”

　　季云舒瞅着这个明明被霜打的连心都凉了的茄子还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涩，忍不住出声：“哎……”

　　白黎回头：“怎么？”

　　“那什么，要不给你放半天假？”

　　“不用。”白黎语气冷淡地回绝，“我没事。案子要紧。”话还没说完，他扭头就走。季云舒在他身后张了好几次口，到底没有发出声音开。

　　警局这边，他们进来的时候，姜榆正在看卷宗，从靳檬到姜莹，甚至连方敏案子的资料都被重新调了出来。白黎再进来，一双眼睛如同琥珀色的玻璃珠一样，再泛不出任何感情。他在角落的位置坐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突然抬起头来，对技术部的同事道：“小周，帮我查一个ip地址！”

　　季云舒眉头一皱，几乎是下意识想起昨天白黎收到的那个奇怪的游戏广告，他把探寻的目光递过去，白黎微微点了点头。

　　凌昭在一旁看的迷糊：“老大，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呢？”

　　“也不是哑谜。”白黎将自己的手机打开放在桌子上，警员们立刻围成一圈凑过来，凌昭被游戏的广告吓得一激灵：“黎哥，这是什么？”

　　“是一个广告。”白黎沉声解释，“这个广告我一共接到了两条，广告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他稍微一顿，“但是我接到短信的时间却非常巧合。你们可以看到，这是第一条，时间是6月3日晚上8点28分，而第二天凌晨就接到报警，靳檬被杀；这一条广告是第二条，时间是6月15日凌晨0点32分，而凌晨5点10分的时候，姜莹在校外旅馆被杀。短信的时间与命案的时间太巧合了，巧合到甚至都能让人认为，这是凶手故意发送的死亡预警。”

　　“对于警察来说，任何一种巧合都可能是线索。”季云舒脸色微沉，“小周，立刻查，其他人做好准备，一找到地址，我们就去看看，这个能发出死亡预警的公司，究竟藏着什么牛鬼蛇神。”

　　“是。”所有人齐刷刷地应了一句，小周那边将白黎的手机接入电脑，立刻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飞快地敲起来，其他人纷纷散开，有条不紊地为随时出动的任务做准备。苏轻言还有尸检报告没有完成，也跟着悄无声息地出去，整个会议室里，暂时就只剩下了江榆和白黎季云舒三个人。

　　江榆盯着方敏案子的结案报告，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见四周没人了，才酝酿了一下措辞，开口询问道：“这个案子中，似乎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到？”

　　“是。”季云舒也不知不觉跟着凝了眉，“我知道你说的是那个袭击了白黎的孩子，但是，”他顿了一下，“但是警局花了大量人手去找，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他仿佛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怀疑这是白黎的幻觉？”江榆不知为何嘴角微微一扬。

　　“当然不是。”季云舒不悦地瞪他一眼，“我不仅怀疑这个人存在，还怀疑，他说不定和后续的案子都有关联。”

　　“哦？这是为何？”江榆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仿佛是一个老师在考量自己的学生。

　　这种带着莫名的俯视感的姿势和眼神让季云舒不大高兴，他冷冷哼了一声：“首先我相信白黎的判断，便是人再傻，被谁打了一拳还是分辩得出来的。而那孩子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说不定，是因为有某个组织替他做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掩护网。”

　　江榆知道季云舒是在嘲讽他刚刚被白黎打了一拳的事情，倒也不生气，反而点点头，“你怀疑这个孩子是黑斗篷的人？”

　　“我可没有证据。”季云舒打个哈哈，“但是，我一直觉得魏淑芬的入室杀人十分蹊跷，她是一个有些严重的精神障碍的人，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我都不相信她能设计出那样巧妙的杀人现场。”

　　“说不定人不是魏淑芬杀得，是这个孩子呢。”江榆用玩笑一般的语气说着，可眼神里分明是认真的，“嗯……另外，我得和你们分享一个不大好的情报，据我所知，在当年的黑斗篷团伙，确实有一个成员是个孩子。”

　　“你说真的？”季云舒眼睛猛然一震，就连白黎都忍不住看过来。

　　“但似乎也不能算个孩子。”江榆有些费解地挠挠头，“这个人很神秘，在当年我们根据线索，对他的预估就是十三岁左右，然而这么久了，他不可能还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季云舒沉默下去。

　　“那如果他本来就不是孩子呢？”白黎突然开口，问得季云舒和江榆同时一愣。

　　“什么意思？”季云舒将疑惑的目光递过去。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从新闻上看到过这样一种疾病？”白黎伸手拿过季云舒的手机，在浏览器里输入几个字，几秒钟后，一串新闻和图片弹了出来。“侏儒症。”

　　“侏儒症？”两个人同时开口，江榆眉头一凝，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是一种并不罕见的疾病，患者通常会因为激素分泌等问题而停止生长，身高维持在120-150厘米之间，虽然大多数人的容貌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递增，但是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尤其是年轻人，连容貌都不会发生改变。即使已经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可外表看上去还是一个儿童。”

　　“如果真的是侏儒症……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了。”江榆看了看季云舒，道：“魏淑芬不是杀人凶手，这三起案子，并案调查吧。”

　　正说着话，座位就在会议室门口的小周突然高声道：“队长，黎哥，我找到发广告的家伙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