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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柳怡和杨子忠也没见过这小孩笑，此时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笑起来这么漂亮，隐隐能发现左边一个小酒窝，一双杏眼单纯无害，笑起来添了一丝天真可爱。

　　“没有，其实杨磊在学校里挺受欢迎的。”黎昕燃说。

　　“是吗？”萧柳怡一脸的怀疑。

　　“是啊。”黎昕燃笑容更深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顿饭是他吃过最轻松的一次，跟以往在家里都不同。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杨磊家了，但却是第一次他们这么接纳他，可能是来的多了，就不觉得生疏了，不过……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黎昕燃看向杨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

　　“你真的不用让我老爸送你？”杨磊站在门口担心地看了一眼手表，“这会儿很晚了，还有班车吗？”

　　“有，我们那边的班车都挺晚的，”黎昕燃换好鞋走出门，“那我就先走了啊。”

　　“等一下，”杨磊叫住他，连忙换了鞋把身体挤过去，“我送送你。”

　　黎昕燃正想说又不是女生有什么好送的，就听到阿姨的声音，“昕燃要走了啊，来，把这个带上。”

　　凉飕飕的塑料袋一接过来就能感觉到清爽的凉气从袋子里往手上冒，低头一看，白胖胖一个个躺在袋子里睡得正香，“饺子？”他疑惑。

　　“嗯，今天包的，多了点，想说让你带回家吃，白菜馅儿的，你喜欢吧，看你晚上吃得也挺香，”萧柳怡笑着说:“特意放了冰块在里面，不会坏掉的，回去就放冰箱里吧。”

　　萧柳怡的细心和体贴让黎昕燃深受感动，意识到阿姨晚上还观察到他喜欢吃的东西，心里一片温暖。

　　“好了好了，妈你再说就来不及赶公交车啦。”杨磊拉着黎昕燃就走。

　　黎昕燃回过头冲萧柳怡一笑，大声说道:“谢谢阿姨。”

　　他想，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喊出真心话吧。

　　两个少年并肩走在路灯下，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逐渐变短，又变长……

　　杨磊双手插在兜里，大步往前走着，走了好几步才发现黎昕燃还没跟上来，于是停下来回过头：“做什么呢你？”

　　黎昕燃正低头打量手里拎着的饺子。

　　杨磊走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怎么了？”

　　黎昕燃愣愣的说：“这饺子我不能带回家。”

　　杨磊不解：“为什么？”

　　黎昕燃张了张嘴，原因让他难以启齿，最后把饺子往杨磊怀里一塞，等杨磊终于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接住以后他就低着头大步往前走，什么也没说。

　　“诶，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带回家啊，我妈不是说你喜欢吗，难道你其实不喜欢吃饺子？”

　　怎么可能不喜欢，黎昕燃脚步不停，眼前晃悠着自己一前一后迈出来的双脚，脚上是一双破旧的帆布鞋，眼眶渐渐红了。

　　“好了，我不问了行了吧。”杨磊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插回兜里，捉摸不透黎昕燃到底突然是怎么了，不过他也懒得琢磨，又开始主动说些有的没的。

　　很快就到了车站牌前，黎昕燃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转过身面向眼前这个好不容易不嫌弃他性子冷又无趣的朋友，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说谢谢你，还想说谢谢阿姨，也想告诉杨磊为什么不能带饺子回去，可直到公交车开过来他也没能说出口。

　　好在杨磊根本不在意，等车的途中一直在讲学校的趣事，也没发现黎昕燃的欲言又止，只是在那个少年上车前又回头看自己的那一眼，他忽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少年又背过身往车上走去的时候达到了最高峰，那个背影，太过瘦削和倔强。

　　黎昕燃坐在窗边朝杨磊挥了挥手，是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扯出的一个笑容，虽然很难看，但却换来了杨磊灿若星辰的笑容。

　　“我回来了。”杨磊在玄关处换鞋。

　　萧柳怡眼尖的发现杨磊手中提着的塑料袋，走过来问道：“怎么又带回来了？”

　　杨磊将塑料袋递给萧柳怡，叹了口气，“别提了，途中突然还给我，问了半天也不说是什么原因。”

　　萧柳怡顿了半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磊啊，妈妈问你，昕燃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

　　杨磊一开始还没听出萧柳怡话里的意思，“啊？”

　　“就是……这个怎么说呢？”萧柳怡也不好说的太直接，但又怕自己一根筋的儿子想不到那里去，最后只好委婉道：“就是……他家是不是经济上有些困难？”

　　杨磊幕地睁大了双眸。

　　他似乎忘了什么，或者说粗心大意压根儿没当回事。

　　跟杨磊不同，黎昕燃回到家中等待他的就只有黑暗和一室的寂静，打开灯，他径直来到冰箱前面，手维持着要打开冰箱的动作，直到手臂僵直才缓缓垂落在身侧，从后面看，少年的肩膀在轻轻地颤抖着。

　　半夜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不知道是外出找工作的黎建国还是王丽回来了，高跟鞋的声音接触地板发出脆响，不一会儿停在了自己的卧室门口。

　　无论多晚，不管黎昕燃是否已经入睡，女人径直推开了卧室门，连个招呼都不答就打开了白炽灯，强烈的灯光刺激着黎昕燃的瞳孔，一瞬间睡意全无。

　　他不会发火，或者说不习惯发火，用手半遮住眼睛，问：“妈，怎么了？”

　　王丽眯了眯眼，“那个烂人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