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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军训汇演上，方队汇演完就是个人汇演，关陶陶要上场的时候，郁哲做了个夸张的加油动作，说道：“老关，加油！你是最棒的！”

　　查遥也笑道：“加油！”

　　关陶陶笑道：“行，尽量不给333丢人！”

　　郁哲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那必须的！”

　　关陶陶出了队列，林然站在旁边对他说道：“小关，放轻松，你练得很好了，拿出你平时训练的状态来就行，别紧张！”

　　施宥彦也在旁边说道：“没错，站在台上你就已经战胜了自己，至于成绩倒不用那么在意，放轻松！”

　　关陶陶有些无语，心说自己本来是不紧张的，可被你们这么一说反而莫名的有些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个人汇演其实就是全校二十多个院系的代表组成一个前后距离各一米的方阵，听教官的口令动作，由选出来的教官代表和学校领导以及教师代表打分。前三的学生除了有量化分和创新学分之外，还会为自己院系赢得一张奖状，就是那种写着获奖学生的名字并且要在学院的荣誉墙上贴满一整个学年的奖状。所以不仅参加的学生看重，各个院系也是十分重视这场名誉比赛。

　　但这其中偏偏有个建筑系是例外，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林大的建筑系在国内国外都排得上号，也是林大的王牌院系，所以院长对这张奖状根本不放在眼里。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拿不拿奖状又怎么样？该拨给我的款照样得一分不少地到账！”

　　所以关陶陶一开始想用自己怕发挥不好给院系丢人的原因跟林然申请换人的时候，院长的直系学生林然笑眯眯道：“不用，你拿个倒数第一也没事，咱们系不缺那张纸。”

　　关陶陶：“……”

　　您这话要让其他院系的听到得引发校内战争知不知道？

　　所有人都认为关陶陶每天给自己加训，甚至昨晚还放弃了篝火晚会去训练是为了给院系争光拿冠军，但事实上关陶陶只是想在二十多个院系里混个中等偏下而已。至于目标这么低为什么还这么刻苦，纯粹是因为第一要拿第五的名词容易，而第五妄想第一却不是那么简单。

　　关陶陶不想拿好名次是因为不想引人注目，以他幼儿园到高中的经验，凡是开学就站在舞台上自报姓名的人，未来的日子就注定要受全校瞩目。以前的他享受这种瞩目，流连他人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认识的不认识的对他的欣羡之情，可他现在不想了，或者说，他早就不配了。

　　关陶陶想得挺好，但作为院系代表参加个人汇演这件事本身就很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其他院系向来把这件事看得很重要，派来参加的都是在军训中表现优异的人，而世界上显然没有那么多长得好看又对每一件事都很认真的言情男主。

　　除开某几个院系是女生参加以外，其他院系的男生不是身姿不够挺拔就是长相不尽如人意。虽然大家都同样裹在军训服里，但一样的衣服穿在一米八的关陶陶身上就衬得他格外的长身玉立，再加上从小的生活环境让他即使是在日常生活中也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更遑论台下还有几千人看着了。

　　都说制服是最能检验人气质的，尤其是军装，有的人穿上就让人想把他上交给国家，而有的人穿上也让人想把他上交给国家，只不过前者上交军队，后者上交纪检委而已。关陶陶很幸运，又或者很不幸的，属于前一种人。

　　大一新生求了半个月的雨今天总算细蒙蒙地姗姗而来，关陶陶踏着正步跟着方队入场站定的时候，听到一声小小的“哇”，呼到一半又被强行遏止了。

　　他朝主席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可只来得及收到一半就猛地又转了回去，甚至带动头也偏了几分，惹得带队的教官不满地轻咳了一声提醒他注意。

　　关陶陶忙抬头挺胸站得笔直，但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又往主席台飘去。刚刚在底下他没细看，这会儿才发现主席台上属于教师代表的那一块地方，稀稀疏疏地撑起了几把雨伞，其中有一把纯黑色的雨伞下面的人格外引人注目。

　　看到关陶陶的眼神看向这边，赵燕立刻抬手冲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啧”了一声道：“这个小学弟也太正点了吧？”

　　“心动了？”

　　赵燕忙不迭点头道：“是我的菜！”

　　“那你加油。”

　　赵燕挥了挥胳膊：“我一定可以的！”

　　穆清没再说话，只是含笑看向了关陶陶。而关陶陶正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己，一脸地难以置信。穆清微觉好笑，便冲他挑了挑眉算作打招呼，但对方很快蹙了眉移开了视线，穆清“啧”了一声，低声道：“小朋友真是没礼貌。”

　　关陶陶看到主席台上坐着的穆清时确实有些惊讶，虽然之前见过他两次，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上也能想到大概是某个学院的老师，但是这会儿看到他作为全校几千名老师中的代表坐在台上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种在洗手间骚扰学生的老师，也可以作为代表？

　　但他很快释然，对方为什么不能作为代表？他自己代表林大王牌院系站在这个方队里，就是最好的答案。

　　只一分多钟的功夫，教官向总教官汇报结束后便正式开始。关陶陶因为身高原因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余光一瞥就能看到其他人表现怎么样。

　　能选出来作为代表自然都是训练得非常好，但因为紧张或者其他的原因，还是有部分人动作时有些失误。关陶陶一边听着教官的口令，一边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然后再调整自己的状态，适当地失误一两个小地方，然后再别的动作上找补回来。这样既不会动作规范标准拿高分，也不会因为失误而得倒数。

　　所有的动作做下来也就十多分钟的事情，不过大家额头上都渗出了小小的汗珠。有的是因为太紧张，有的是因为军训外套太厚热的，而关陶陶纯粹是累的。

　　表演完全体下场，然后就是评委们打分的时间。关陶陶一归队，郁哲就越过梁浩天捶了他肩膀一下，说道：“老关，厉害啊！刚刚你在台上简直帅毙了！”

　　关陶陶毫不客气地也回了一拳，说道：“没给333丢脸吧？”

　　“没有！绝对没有！”

　　梁浩天却在旁边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眼镜该换了。”

　　郁哲推了推眼镜问道：“你是说我吗？”

　　“你说呢？”

　　333唯一一个近视眼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我这眼镜暑假刚换的。”

　　“是吗？”梁浩天瞥了他一眼，说道，“那扔了吧。”

　　这下惹得关陶陶和查遥也好奇地回头看着两人，就听梁浩天说道：“下场才找见人，这眼镜戴和不戴是一样的。”

　　“……”

　　查遥忍不住一通乐，而郁哲气得牙根痒痒道：“梁浩天你不拆我台能死是不是？”

　　“不会。”

　　“那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

　　“我乐意。”

　　“你！”

　　郁哲抓着查遥的手，嚷道：“查遥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揍死他不可！谁也别拦着我！”

　　用力抽却抽不出手来的查遥：“……”

　　教官走过来在郁哲后脑勺上狠狠敲了一下，斥道：“我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一阵嘻哈过后，就到了颁奖仪式。方队汇演的前三名和前几年基本没什么变化，被体育学院、化工学院和外语学院给承包了。紧接着就是个人汇演中的前三，第一名是体育系的江城泽，第二名是中文系的胡睿，第三名是建筑系的关陶陶。

　　关陶陶跟着大家鼓起了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念的最后一个名字似乎是自己的名字。他刚想确认一下，林然已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不快上台领奖，建筑系之光？”

　　关陶陶：“……”

　　院系同学的掌声和欢呼声催促着他上台，他一边对朝他说着恭喜的同学点头致谢，一边忍不住怀疑自己拿的可能不是个表演赛的奖而是拿了个表演类的奖，不然大家这么激动干什么？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建筑系自创系以来第一次在军训汇演中拿奖，就连一向不把这种讲看在眼里的系主任在得知他为系争光之后，都为了表示赞许把周末一个讲座的名额给了他。

　　关陶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步上领奖台，心里却忍不住感叹，林大这两年在国内高校的排名中逐步下滑不是没有道理的，看看主席台上这群精挑细选出来的评委们，眼瞎成这样还能指望有什么进步？

　　关陶陶心里吐槽着，脸上的笑容却半点没有松懈，让人看着就觉得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只除了穆清以外。

　　关陶陶接过招生就业处主任毕老师手中的获奖证书，稍稍欠身表示感谢。毕老师对他的礼貌很是满意，破例说了一句：“好好加油！穆工很看好你！”

　　穆工？这不是通常给工程师或建筑师的称呼吗？

　　关陶陶心里疑惑，但还是说道：“谢谢老师和穆工的厚爱，我以后一定更加努力！”

　　毕老师又走向下一个学生，关陶陶却仍在疑惑，到底谁是穆工，他又是怎么来看汇演的？

　　在他下台的时候，他得到了答案，他下台时不经意地往教师代表那边一瞥，就看见那个死gay老师朝他举起像纸微微一笑。那纸上写着几个字：17号，100分。

　　而他刚刚汇演时站的那块地砖上，正好用粉笔写了大大的“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