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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张华时，就象寻到失散多年的亲人，呼天抢地地哭，撕心裂肺还拌着一声声干呕，震得屋顶都抖灰了。张华奇怪又手足无措，心想本人没欺凌过良家妇女呀，这个披头散发、没有人形的姑娘是不是搭错神经找错人了。

　　张华试探：“小姐，有何贵干？”

　　“我被畜生甩了。”

　　“是不是我跟那畜生一个摸样？”张华觉得这句话象自骂自，忙换一句：“是不是那畜生像我？”嗨，一个意思。

　　“那畜生比你帅。他常常窝在你这里。”还是同类——与畜为伍，张华苦笑，突然灵光一闪，高声说：“是不是杨伟这小子欺负你了？”

　　“杨伟？那个矮冬瓜、丑八怪，你见过猪八戒欺负孙悟空的吗？”

　　这女孩的嘴锐得可以穿墙，张华窃笑杨伟真冤，平白无故遭人一顿奚落。不过心里有谱了，百分百是阿兵这小子捅的篓子。真窝火，玩女人你玩到天崩地裂关我屌事，干嘛要老子替你收拾残局。心里边怪怪地难受，对这女的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高声吩咐杨伟打盆洗脸水来。

　　杨伟进来见到女孩，咦，是你，燕子，进来时怎么没看见你？女孩边说边抽泣，你那老鼠眼尽盯那些大奶子去了，只看下不看上，怎会看见我？杨伟见她梨花带雨，知道不好惹，好脾气地笑笑，使眼色招张华到门外，悄悄告诉这就是阿兵的女朋友燕子，他们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张华说她也没读书了？杨伟说还读个屁书，早被阿兵拐出来了。张华今天挺八卦，寻根问底，那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杨伟淫笑，在学校阿兵就下手了，屈指数来，也算老夫老妻了。见张华感兴趣的样子，愈发热情补充，说燕子这娘们可够贞烈的，贴阿兵那是没得话说。当初在学校里阿兵搞大了她的肚子，家里人知道后抓她做了人流又把她锁在卧室里。她家住六楼，她就把床单撕条打结，一头缠腰一头缠窗柱，硬了头皮狠狠心抱着下水管子蹭了下来，死活跟了阿兵一块漂。她父母就她一个独生女，毕竟怜惜，见她为那小子要死要活的，想想还是留个活人为上，反正人也被搞了，迟早也要嫁个人，还不如跟了这小子。就把名声脸面搁在一旁，听之任之，来去自由了。

　　杨伟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两口子平时也经常打打闹闹，不过别扭之后又黏在一块，也没见阿兵对别的女人感过兴趣。这阵子邪门了，这小子像是吃错药了，闹着要跟燕子分手，又说不清个原因，就是坚决要站开人，只说腻了、烦躁。`

　　杨伟踮起脚，胖乎乎的脸挨近张华的耳根，神秘兮兮诡笑，莫不是丘老八要了兵哥做小老婆，逼他休了他媳妇？

　　张华太赏识这个八婆了，你可知道得真多。杨伟得意，兵哥这帮子大多是我同学，谁跟谁呀，我不知道谁知道？

　　张华气不打一处来，笑说，你不怕遭雷劈？杨伟一愣，就见张华一个掐脖子的手势行将扑来。急叫，怕，我怕，老板饶命，我又犯贱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张华狰狞，你这狗东西，永远是下一次，我要扣你的工钱。这下子击正他的命门，他眼白一翻，倒在地上。好一会儿，才乌龟一样缓缓往外爬，一边还嘀咕，雷劈我？切，谁怕谁，我还劈雷呢。

　　女孩安静地梳头发，见张华回来，嫣然一笑。张华以为走错房间，就一会儿怎么就变出一个田螺姑娘？当苞儿半放花瓣时，就是这种微展的姿韵。她的美讲究一个匀称，面部、躯干分开来看并不起眼，合拢来就呼应了。白色紧身套头衫秀出上身的软凸，垂于膝弯的碎花裙下，是柔若无骨的小腿、伶俐的脚踝以及随意趿着一双人字拖鞋的涂抹了黑色指甲油的平背小脚，加上麦色肤色的底衬，怎么看怎么性感。整理好的头发箍了一条淡绿色的缎带，是乌黑亮发中的一抹亮色，恰和洗净后麦色中血红的唇、微红却晶光的瞳成了对照。

　　我的天，这么一朵洗尽铅华呈素姿的黑玫瑰，阿兵居然要抛弃，暴殄天物啊，莫不是颅内长瘤？至于杨伟关于他和老八之间的暧昧而被逼分手的揣测，以张华曾经的试探和对阿兵外秀内刚个性的把握，那绝对是鬼话。个中缘由张华似乎抓住了一个线头，只是不敢扯长开来，也不知是喜是忧，只觉惴惴不安。

　　“华哥前，华哥后，没有华哥走不成路。阿兵开口闭口念叨你的伟大，我耳朵都快起茧了。百闻不如一见，你还真有那么点孬劲。”这是燕子情绪平稳后的开场娇嗔。

　　没心没肺、口无遮拦的女孩挺合张华口味的。他可要装出大哥的范，不露声色说：“我和阿兵认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他带你来玩过？”

　　“他说你酒吧是个淫窝，怕我学坏。”

　　“操。”张华气得差点吐血，怕老子勾引你老婆，不引见也就罢了，何必贬损老子的正经生意。反思，也觉得自己算个闷骚型，又何必挂个正经的面具，于是沉下脸干脆不留情面了，“那你没来酒吧不也学坏了？”

　　燕子倒不以为杵，有点难为情，“我是有一点点坏，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坏。”

　　“哪种坏？”

　　“我又不是乱来的骚货，不过接了坏阿兵的地气，我自然也变坏一点了。”继而运清神，察出张华弦外的调侃，马上反击：“你才坏，坏透顶了，你凭什么说我坏？”

　　转念一想，自己是有求于人，得罪人耽搁了正事可划算不来。赶紧，嘴一撇，线珠子一样的泪就簌簌往外扑：“阿兵不要我了，我也不活啦。华哥，你要替我做主，阿兵就服你……”

　　张华心慈，最见不得泪腺发达的女孩子，何况还是这么养眼的一个青春少女。只是置身天平的两端，这种似乎自己牵扯其中的奉劝是否自愿？即便违意相劝，阿兵又是否听从？他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躇踌说：“他要铁了心，怎办？”

　　“我就拿剪刀，剪了那孽根！”放狠话。

　　张华赞同，“是是，剪了再拿药酒泡了，弄个人鞭壮阳酒，让华哥来享用。”

　　燕子破涕一笑，“天，这就是阿兵的哥，也不是什么好鸟。”

　　张华继续逗她，“要不，他不要你了，就从了我算了，哥正寂寞得很，收你不想隔夜。”

　　燕子欲发作，见张华坏笑满满，干脆打蛇顺杆，抛个媚眼，“行，就随了你，气死那砍脑壳的兵鬼子。呃，还别说，我真有点喜欢你了。”

　　燕子接过张华递过的一块粉红手帕，擦拭泪痕，又接住鼻窦的数次排泄，然后周正地叠成小方块还给张华，对方干呕一口，不接。

　　燕子睥睨一眼，“鬼相，”往兜里一塞，“那送我了。”

　　她往张华卧室走，边走边说：“我累了想躺会。”突然立住转头很正经对张华说：“我提三点要求，希望华哥尽心尽力。第一，严肃地找阿兵谈话，命令他务必悬崖勒马。第二，诚恳地向我赔礼道歉。第三，中午在你这开饭，我要吃糖醋排骨。”